至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怪她。

“责备你有用吗?!责备你能从卓子央老东西手中把机会抢来吗?!”臻马叹了口气,“是我们臻家没这个福分,也是赵主不希望…。”

她清咳一声,将未说出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小主,

旋即对臻义说道:“义儿,为母之前怪你,究其原因,并不是因为制纸一事。是你错而不知。比起制纸,为母更希望你幡然醒悟。机会可以有无数次,可若不知错在何处,为何而错。纵然千次,百次机会放在眼前,你也不知该如何抓住。”

她起身,走到臻义身边,将手放在臻义的头顶,“你自幼老成稳重,这是好事,但也意味着你失去了拼搏的勇气。凡事思虑再三,可世事无常,又如何做到面面俱到?有些事情,光稳重是不足够的,还需要勇气。”

与臻义相错,背对臻义,眼神中流露出追忆,“就拿为母来说,若非追随赵主,万军之中,孤身面见赢稷。赵主又怎会赐臻姓于我?若非在信梁城,敌军重重包围之下,杀死秦叛将郑安平,赵主如何信我?若非凭一腔热血,以奴仆之身,帮助赵主建立大同交易所,赵主如何用我?若非我弃赵之基业,赴秦追随赵主。赵主又如何将招贤令之重担托付于我。若非我不惧生死,接下招贤令。又如何成就今日的文镇侯?”

她转过身,“而这些,都需要勇气。”

臻义细细品味着臻马的话,喃喃自语,“难道我一直以来奉行的稳重,其实是错的?”

“不。稳重是匹好马,能让你四平八稳。”

臻马转身,“我儿,你的错在于缺乏一定的勇气。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

她一笑,“以后的路,是由你自己来走。该如何走,由你自己决定。”

臻马说完,回身躺下。

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困了。”

臻义朝着臻马叩首,“多谢母亲教诲。”

原来,她最大的倚仗,并不是如今显赫的身世。

也不是自身的才华与聪明。

而是眼前的母亲。

母亲为人处世之道,与敦敦教诲。

才是道路上的明灯。

相里府邸。

一回到家,相里勤就忍不住开始了实验。

先是叫来众多墨者。

关于树皮的选择,相里勤有独到的见解。

她之前在观摩时发现。

能产出纸絮的并不是树皮。

准确来说,是树皮内部的纤维。

能像撕肉条般,将其撕下来的东西。

而真正的树皮,是不需要的。

因为它难以软化,添加其中,反而会让纸絮参杂着些许的杂质。

如果要用草木纸,代替现如今的锦布纸。

那么,杂质太多不仅影响纸面的平整度,还影响美观。

为了验真自身的猜想,相里勤亲自选择那种纤维最多的树木。

她分别选择了构树,桑葚树,青檀树。

老树纤维固化。

相里勤便挑选了一到十年的嫩树。

经过反复比对。

才发现2到5年的树,最为上佳。

且构树为上上佳。

就在她挑选树木之时。

咸阳所有墨者,齐聚于身后。

见相里勤如此,纷纷私语。

“恩师,这是在做甚?难不成是打算亲自动手制作木器?”

“不像啊。恩师所挑选之木,过于脆软,制作绳索倒是可为。再者,那些皆幼树,不适合制作木器。”

“难道恩师欲拿此考教我等?”

众墨者相视一眼。

还真有可能。

用脆软之木,制作坚硬木器。

想想都挺难。

不仅要硬化材质,还要在上面拼接,组装,雕刻。

“尔等莫要多想,恩师从卓娘子处得一秘法,乃是用草木制纸。若成,我等功于千秋矣。”

“草木……草木制纸?”

“如今大日当空,为何行梦呓之语?”

“草木若能制纸,那鱼儿也能上树,鸟儿亦能入水。”

“就是这颗。”相里勤伸出手,“拿刀来。”

一名墨者快步上前,将刀递了上去。

相里勤只用四刀,便将构树皮剥了下来。

而后笑呵呵的让墨者抱着构树,来到专门制作物件的亭内。

其余墨者围了上去,询问草木制纸一事。

相里勤没有隐瞒,将制纸一事全盘托出。

一听大有可为,其余墨者纷纷上手。

烧水的烧水。

寻筛的寻筛。

更有几人提着木桶,去打水。

抱着构树皮,欲要分割的墨者被相里勤叫住。

相里勤亲自上手,用刀刮去有颗粒感的硬树皮。

一边刮,一边说道:“我观卓娘子尝试此法,所提炼之絮,杂而不纯。定是此硬皮导致。故而你等尝试之时,切记要刮去硬皮,以免草木纸有失平整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