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渡王朝都城,建筑相当魔幻,高楼大厦,顶设避雷针,最矮都在三层楼以上,几乎都是下胖上瘦的锥形建筑。
而最高的一栋建筑物,便是皇宫的一座八角高塔,十二层,每一层都代表着一天中的一个时辰,每个时辰会在不同层挂上绸缎,绸缎末端系有风铃,提醒人们不要忘记时间。
号称,光阴塔!
阴雨绵绵,天空不时雷电刹乍,雨幕中,皇宫光阴塔最高层,三人在此,一人坐,两人站。
“龙脉异动,发现一处盗洞,必定已被人偷盗。第一谍报称,近一年来,江湖中新起一神秘组织,意图谋夺各国,龙脉被盗之事必与此组织有关,请陛下决断。”说话之人站在塔内中央,却被阴影笼罩,看不清面目。
塔内一角,年轻皇帝也不过刚近三十岁,不留胡须,只是个子相对较矮,往那一坐并无君王气派。
碑渡王朝皇帝,自号成阙!
而此“阙”指的是,错误。
成阙皇登基二十年,一直都是傀儡皇帝,近些年成阙皇逐渐夺回政权,他自嘲自笑,便起了这么一个名号,感谢那些把他当成傀儡的人,造就他这个错误,所有人的错误。
碑渡成阙皇早就腻烦了国家的糟心事,此刻不急不缓的喝着茶,才道:“跟朕说个什么劲儿,既然第一谍报已经查出了线索,那就让他们接着查,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给朕禀报。”
成阙皇身边站着一个公公,见皇帝这么心大,上前道:“陛下,龙脉被盗事大,此事不可不严查,奴才听闻,上舟、天运、矩堑三大王朝龙脉尽皆被盗,事关天下,请陛下三思。”
阴影中那人却说道:“陛下,第一谍报另有它事禀报,最近三个月……”
“得了!”成阙皇语气阴沉,起身打开门,走到外面,看着阴雨绵绵:“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废物,还是怎么着,一点小事都给朕禀报,今天这个大臣贪污,明天那个皇亲霸凌女子,是国家没有律法,还是你们没有脑子,你们这群蠢货。”
塔内两人当即跪倒。
最后实在没忍住,成阙皇道:“昭告天下,先皇帝陵被盗,全国捉拿要犯,格杀勿论。”
“另外,召集都城黑白两道武者,速入皇宫见驾,传唤国内在册机关师,入宫修建密保阁,速去。”
塔内两人已去传旨,成阙皇还在塔顶看雨,自语道:“盗取各国机密,身份神秘,还自称背后有个神秘组织。”
“哼,主意不错,朕要叫你们,有来无回。”
——
盛夏至末,江瑚和蝶珊方才接近碑渡王朝都城,为让碑渡之人放松警惕,防止他们盗取机密,即便已经接近碑渡都城,可两人还是不急不缓,骑着马,悠闲走在大路上。
易容改变面貌后,江瑚变成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山羊胡一大把,苍白脸色明显纵欲过度,弯腰驼背,穿着却华贵无比,像个老来财的暴发户。
而蝶珊则是扮丑,黑黑的脸瘦像个骨头架子似的,红色胎记从下颚蔓延到嘴角,只要一笑起来,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绸缎劲服,彰显自己是个江湖恶女。
只不过,蝶珊的易容不算太成功,因为她的眼睛太亮了,会变颜色的彩色眼瞳,不论到了哪儿,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引人注意的。
本来好好的走在路上,阳光明媚,天色忽阴,倾盆大雨说下就下。
还好两人起马,距离碑渡都城不算太远,暴风起前赶到城外,雨太大无法入城,暂时在城外马棚避雨。
都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骑马进去,不想留着马,几乎都会在城外将马卖掉。
“头发都湿了,快擦擦,会生病的。”拴好马,江瑚立刻跑上去献殷勤。
蝶珊瞪他一眼,可这次并没有拒绝:“这么会照顾人,确实是当奴才的料,等回去了,要不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小太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蝶珊这话就是想气死江瑚,因为他总是对她有意无意的接触,亲近,一开始很恶心人,可时间久了,蝶珊发现也不错,至少很多琐事不需要自己操心。
可江瑚没皮没脸,笑着点头道:“照顾你当然可以,当太监就算了吧,毕竟如果哪一天你需要,我还可以帮帮你。”
“可我要成了太监,岂非……”
“呼……”
江瑚这个人体吹风机,立刻断言给蝶珊吹头发。
蝶珊一句话也没说,却被气得差点吐血,全身都哆嗦。
暴风雨来的快,去的快,正如两人的怒气,来的简单,走的也很简单。
入城,两人立刻商谈起正事,丝毫看不出之前又吵过架的样子。
不,应该把吵架叫做,打情骂俏!
“发现没有,虽然我们都有易容,可城里的人似乎……”
江瑚话不完,蝶珊道:“毕竟我这双眼睛太招人了,现如今不知苍坤之内有多少人在追我们,第一谍报,第一名探,第一刺客……哼,若是再来个第一杀手,你有几分把握对付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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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瑚看她,却道:“曾经,好像,你问过我这个分问题。”
“哦,是么?”蝶珊回忆,确实在金鹫时问过江瑚,可他却说一点把握没有。
“当我没问。”
蝶珊道:“找个地方住下来,你速去办事,一旦发现不对,我会先走,在下五小国黒锡汇合。”
“哦,还有一点,着调点儿,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会对你很失望的。”后面的话老声老气,又带着点挑逗的味道,这回蝶珊是真明白如何利用男人了。
尤其是这个不着调的男人。
“嘶!”对她这话,江瑚很想反驳,可就是抓不住重点,一时无语。
“怼死我得了!”
天赐良缘客栈,这名看上去像个红媒馆,但它确确实实是一家客栈,城内最好的客栈,八层楼,后十几个宽阔院落,顶级服务,一天便要消耗一百两金。
蝶珊自然不会亏待自己,这一路她吃的苦已够多了。
客栈深院,最好的两间房,沐浴更衣后,江瑚却并没有立刻去办事。
“这么好看的人,我怎么觉得把你留在这里不太放心呢。”面对的虽是一张黑丑脸,可在江瑚眼里,她永远是美丽的。
蝶珊不留情面,说道:“速去速回,别废话,我想家了。”
“唉,我也想。”江瑚走了,一点声音没有。
可江瑚走后,蝶珊自言自语:“帮不了你,抱歉。”
风和日丽,天气干燥,空气舒爽,这个世界已经有很久没有过这种好天气。
虽然留在客栈,深居不出,可麻烦还是找上门来。
一队兵,以搜捕要犯的名义进入客栈,挨门挨房一间间搜查,直到蝶珊这里,兵卒敲门许久无人应,便撞开房门,房间内空空荡荡,没个人影。
毕竟那双眼睛骗不了人,已经知道身份有可能暴露,蝶珊自然不会傻到以为自己易容能骗过别人。
兵卒刚进入客栈,蝶珊便从窗户跑了。
只不过这一切好像早早安排好,当蝶珊戴着竹笠走在大街小巷,忽发现周边的人,将近一半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自己看去,却一切如常。
“暴露了,真的彻底暴露了,江瑚那边……”担心江瑚会不会已经落入陷阱,可看此刻形势,自己似乎更危险。
一路向城外去,不管怎么样,先跑再说。
可是等到了城门口,画像贴在墙上,一目了然,彩色眼瞳,高傲面孔,那可不正是自己。
“喂喂喂,让让让让让让……”
忽地,一个壮汉推着板车路过,因为有个陡坡,他已刹不住脚,一路大喊冲下,直向着蝶珊撞过来。
这样的意外来的太突然,正看着城墙上画像,细想逃亡的蝶珊,一时间没有反应,眼看板车就撞到脚边。
千钧一发,蝶珊终于有了反应,大迈步侧身闪避。
嗖嗖!
但是就在同时,两枚飞钉打来,竹笠被打掉,手里剑也被震的险些脱手。
暗遭偷袭,险而又险,蝶珊立刻握住剑柄,寻找偷袭自己的人。
可那推板车的壮汉围拥上来,周围竟再也没了动静。
“这位大娘,实在对不住,您没受伤吧?”板车大汉临近,作揖道歉。
蝶珊可没心情跟这种人啰嗦,方才那偷袭实在惊险,对方似乎并不能确定自己身份,两枚飞钉也只是试探。
“叫谁大娘。”蝶珊狠厉,转身便要走。
“不对!”
下一瞬,那大汉作揖的手上寒光闪耀,一张贴合手掌的利爪飞射,直向蝶珊面门抓去,飘飞中,利爪如同纸糊,临近可嗅到一股金属特有的辛辣味儿。
只不过,蝶珊发现不对时稍微晚了些,身体后仰侧避,半张脸还是落入利爪笼罩,触碰的瞬间,火辣辣的感觉迅速在脸上蔓延,面皮就被撕下半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