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
曾经连夜云雨翻复的那座龙椅之上,所坐的人还是那个彩瞳女子。
只是如今的她,已不是当年青春风华,黑发掺白丝,鱼尾成纹,可见褶黄面孔,神色更比当年高冷,似是无情的神像高坐庙堂,被下方百千臣子叩拜。
不入主道,终是凡人,容颜易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老宦官高升尖喝。
“臣有本奏,据昨夜送回消息称,四个月前,苍坤小陆下五小国已在掌控之下,武道大会举办顺利,招揽不少人才,随时都可吞并下五小国。”
……
“臣有奏,月前,海军训练结束,演习战后估计,大小千艘战船可容纳百万大军,海上战力水准可比陆军战力,随时可兵发苍坤。”
……
一道道启奏上报,不管是哪一道消息,传出去必可惊骇天下之人。
攻打苍坤小陆,这是她,整个帝国谋划十几年的行动,今时眼看可成。
端坐龙椅之上,听着下方群臣一个个启奏,她冷冷的毫无动态,眼波半丝波动无有,仿佛气息不在。
这到底是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是封禁着她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
“报……”
一声长报,皇城门禁军解甲入朝殿,报道:“皇城外有一男子自称是东境安日王庐恒坚,今日归界,特来拜见陛下。”
“你说谁?!”
终于,听到庐恒坚这个名字,龙椅上的她惊容难言,本迟暮之年,浩瀚震音爆发出浓烈杀意。
东境皇者,安日王庐恒坚,这是十几年来再也无人提起过的名字,当年她登基继位,庐恒坚的态度令所有人都失望。
因此,这十几年来,庐恒坚再次离界后,所有人都也认命,臣服女帝脚下。
可现如今,庐恒坚又回来了,既然当初放弃,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移驾,亲去皇城门口,当她看到那个高大伟岸,笼罩东境千年的身影,至今容貌不变,仿佛当年一别。
她驻足,不敢靠近过去。
这是一个令所有人都惧怕的身影,一个可能随时夺走你一切的人,她很清楚这个人回来,为了什么。
也只有她清楚,庐恒坚从未放弃过。
“小王庐恒坚,拜见陛下!”
庐恒坚走了过来,恭敬行礼,仍如传闻中那般,盛名淡雅的王爷。
御书房!
旁人皆退,她坐着,庐恒坚站着,都冷凝着目光直视对方。
“王爷怎么回来了,母皇和父后他们可还好?”她当先开口问话,冰冷威严的语调,绝不允许听到任何一个不好的消息。
可庐恒坚淡笑道:“当年,太上皇命本王随她一同离界,是怕本王威胁到陛下帝位,因此本王答应。但,本王只是答应和他们一同离界,却没承诺要与他们一路同去。”
“王爷这话是何意,你与母皇他们一同离界,怎么会没同路。”她关心的事,似乎有些远了。
庐恒坚解释,道:“当年离界之后,因本王不愿同路而去,便与太上皇和太后爷一战,将他们二人推入不知名道界,多年过去,本王不知太上皇和太后爷如何。”
庐恒坚的话倒是实话,可他居然能把实话说出来。
她惊目,褶皱面孔因愤怒变得狞恶。她沉默,最后变得沉静,心知,时至今日,自己这帝位,坐到头儿了。
“当年假死骗过那个老魔头,数年时间不得见天日,一晃十几年去,我也总算能有个理由卸下这份不属于我的重任。”
“可是,十几年的光阴,我为了这一切坚守至今,十几年啊……”她默默的为自己哀想,当年为了躲避浑天无地迫害,假死为自己举办葬礼,之后在坟墓里躲藏三四年。
当她得知,江瑚已带着浑天无地离开圣武道界,她终于重归世间,仍为了锦丽交给她的重任努力着,也为了自己的“道”努力着。
可是十几年了,时至今日,她越发怀疑自己坚守的这一切,是自己想要的么?
和爱的人分离,和自己母亲分离,就这么剩下自己一个人孤独的为了这份不属于自己的重任坚守着,为了那些和自己越来越没有关系的东西付出自己的时间,自己的青春。
就这么,这么为了别人的抱负付出自己半生的时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时激动,她只觉得眼前有些晕花:“我已快要五十岁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半生,可我就这么……”
她是这个帝国的帝皇,地位至高无上。可她自己这个人觉得自己活的卑微,继位十几年,越发迷惘。
试想,继承别人的意志,完成别人的抱负,即便这个承担所有的人是自愿的,可当他走到最后就会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么没有意义。
可我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不继续走下去,我还能干什么?
此刻的她,已完全没有自我!
“陛下,本王当年离界后,事实上未过多久便已归界,十几年隐居苍坤小陆,却也想看看陛下如何完成本王大计,实知,陛下这些年所作所为辛苦,攻打苍坤已成定局,至今日大计可全面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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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本王想要问问,这一切真的是陛下你自己的追求吗,还是别人附加给你的?”庐恒坚一番言语,最后才说到重点,道:“本王恳请陛下让位,由本王继位帝位,来完成统一圣武之事。”
突然间,她话语锋利,震怒道:“王爷已等了千年,为何不能再多等一等。”
大计将完全展开,她不能让自己这十几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把成果送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