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月神的信徒,只是我盲目地将她拉进了冷月的世界。我试着在她耳边念叨那些我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言语,那些言语就像是烙印在我灵魂深处,只需要我想我就能说出来。我……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爱她,可是……”
她又顿了顿,失落无需言语就从她身上传递了出来。
“久而久之,她也逐渐接受了那些言语,投入了冷月的怀抱。当时,冷月还没有拥有冷月这个名字。只有我和谢莉尔两个人的组织,带着过家家似的玩闹的性质。我们崇拜那个不知名的神明,将祂视作世间最伟大的存在。”
“然而一切不幸的开端也就因此产生了。在一次酒会上,谢莉尔无意间讲出了某个字符。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个字符所带来的后果。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在接下来几天里不断听到各地传来的死亡传闻。在过了约莫十天之后,参加酒会的那批人找上了我们。我无比惊讶地发现,那些人全都变得瘦削虚弱,仿佛风都能轻易吹倒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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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他们想要再次聆听那种言语。他们疯了似的撕碎自己的衣服,互相扯着头发与胳膊,又是哭又是笑。我被那一幕给吓到了,我从没见过如此扭曲与恐怖的一幕。我带着恐惧看向谢莉尔,谢莉尔她在微笑。她对着那些人说出了一些词句,然后他们变得安定下来。他们虔诚地俯下身子,亲吻谢莉尔的鞋子,就好像那是世间至高的礼节。”
“我才发现,谢莉尔她变得那么陌生。我几乎认不出那个女孩了,她的微笑,她的言语都仿佛是换了一个人。那个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我在梦中惊觉,那个蓝色的影子离我很近很近。我莫名感到恶心,一种空泛的虚无感涌入我的心头,随后就是蛛网般将我牢牢束缚住的恐惧感。我怀疑祂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带着难以言述的恶意。”
蕾妮丝的声音不自然地颤抖起来。她确确实实又回忆起那个场景,那跨越了多少年,萦绕在她心里的永恒梦魇。她想起那个梦里的恶意瞥视,没有一丝感情,只有纯粹之恶。蕾妮丝只觉得她陷入了一个漆黑的泥潭,脑子里走马观花般掠过无数人对他失望的眼神。
“你还好吗?”罗兰轻轻摇晃了一下蕾妮丝的手臂。蕾妮丝已经很久没有继续讲下去了。枯燥的沉寂令罗兰有些害怕,她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一想到她还要继续在这沉寂里等待下去,她对沉寂的恐惧就盖过了礼节性的等待。
在罗兰德摇摇晃晃里,蕾妮丝终于伸手按住了罗兰:“是的,我还好。”她的面孔苍白得吓人。
罗兰松了一口气。
“继续吧,它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冷月的雏形就在那个下午成立了,他们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将这个组织称作为‘冷月’。因为我是最先聆听那个声音的人,他们将我视为神明的右手,也就是最初的‘冷月的公主’。”蕾妮丝说道。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冷月的信仰是非常恐怖的一种东西。它以一种未知的姿态,将很多人吸引在一起,然后接着那些人蝗虫一样四处传播。只是,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冷月,他们组织在一起,组成军队与教廷。而这些东西最后的产物就是‘冷月王朝’。”
“可是,欧斯汀克不是有着神明吗,那些本土的神明,他们甘愿失去自己的信徒吗?”罗兰不解地问道。
“冷月的传播极具规划性,它首先只在熟人之间传播。除了那些狂信徒,没有哪个信仰神明的人回去神庙举报这些人的。其次,冷月它太谦逊了。哪怕成立了教廷,它都只是在暗中行动。他们用共同的信仰作为纽带,组建军队,排斥那些传统信仰的人们。因此,在冷月成为帝国之后,很多人都只是将它看成一个信仰诡异的国家。”
在解释完这些之后,蕾妮丝多少显得有些疲倦了,可她还是继续讲了下去。渐渐的,悲伤笼罩了她的言语:“谢莉尔她是最尊敬我的人,也是被侵蚀得最严重的人。放在以前,她对我的尊敬只是源自她对我的喜爱。我是她的姐姐,一个和她一起长大的最亲密的人之一。可是,在经历冷月之后,她只是将我看作与神明交流的值得尊敬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