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字仲遥,县中三押司首席,掌签押、收发、保管县中公务文案。其祖父是原安丰知军事,挂过秘阁修撰,妥妥的从六品,但改制后迫于朝廷压力告老还乡,为其子嗣留了个出仕的机会。
“何事?”
陆之逸,字文仙,绍兴府人氏,陆放翁同族,淳佑六年进士,修史三年,外放襄阳屯田机宜,在职多有农事策,今年春拔为光化知县事,授文林郎。
“襄阳议市文书到了,走的是步递。”
议市文书,为调控市场,统一两地物价,以防商人谋利的重要财斌件,一般是走马递,特别重要的也走急脚递。
“此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将具体情况上报府衙,自有府衙向襄阳知府问责。”
陆子逸此时的和光同尘,完全是得了头破血流的教训,陆文仙刚来光化时就遇到了这种情况,积极奔走上报,甚至动用了屯田使的关系去问责襄阳知府,但结果是三方反问责,不仅光化知军、襄阳知府出面出函,连屯田使也怪他初到光化,不识大局,闲事多管。
“明公,这一次不同了,是粮价变动!”张远咬字很重,说的很慢。
陆之逸刚想端茶杯,闻言一惊,将茶水打翻在地。
“多……多少?”
“一贯一石。”
陆子逸大惊,起身大步向外,口中连连念着:“误大事了,误大事了。”
原本秋收粮价降低是常事,两地异价也是常事,但光化不同。
月前,北军购粮于光化,在墟市买走了五十万石粮草,三天前送粮队伍从光化出发,此时已在南京路境内。
五十万石啊!
这就意味着北军多花了五十万贯钱从墟市购粮,一切操作由光化军出面进行,难辞其咎。
“先去府衙禀明情况,本县怀疑有人从中作梗。”
事件太大了,瞒是瞒不住的,如今北军各部沉兵大同,正是用粮之际,出了这事绝对会加剧军方与地方矛盾,至于墟市买卖,人家商人随行就市,以官府定价为准,如若追粮,无异于官府自己打脸。
行至衙门,陆之逸停了下来。
“张远。”
“明公吩咐。”
“去墟市金玉黄商行找黄知信,就说本县在万琼楼摆宴,请黄大官人务必前来一聚。”
“是,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