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民居院落,青灰色的长长的院墙临着东关大街,院门则开在南端一条小巷的巷口内——肖俊平注意到,无论是在院门口还是在院内,都应该能够一目了然地看清大街斜对面的那栋红砖小楼:日军萩原旅团司令部。
八路军敌工队长主意已定,抬脚走入小巷,迈进了敞开着两扇大门的院落。
这是一座标准的四合院建筑,站在院门的雨搭下面举目环视,又可轻易地判定:这栋四合大院眼下居住着多户人家。
院内的一名中年妇女,正坐在尚显枯黄的葡萄藤下,吭哧吭哧地洗着一盆衣服,忽然发现院门口立着不速之客,她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仰起头淡漠地问道:“先生找谁?”
院内不见旁人,肖俊平唯恐引起对方惊疑,于是只稍稍向前迈了两步,便拱起双手客客气气地说:“打扰了,大嫂,敢问这座宅院,眼下可有空房出租?”
听见陌生人说出这番话,再打量到他的一表人才、服饰光鲜,中年妇女淡漠的神情一扫而逝,并且从坐着的那张木板凳上站了起来,主动迎着肖俊平走近上前:“哎呀,先生原来是找房子啊,那你可算是来着了!——我这个院子又大又安静,现下还剩一间正房、两间厢房空着没有人住。请问先生想租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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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俊平心头暗喜,同时也意识到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妇女,应该是这座宅院的房主:“敢问大嫂贵姓,此处院落想必您是东家了?”
“正是正是,我姓于,家里男人姓谷,一家三口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原来是一大家子,头两年家里的老人先后过世,三个小姑子又都嫁了人,就剩了我们三口人,房子空下来了;如今时局又乱,赚钱难,只好把不住的房子招租了房客,也能贴补些家用。”
八路军敌工队长耳朵听着女房主滔滔不绝的介绍,眼睛却将四间正房、六间厢房的格局看了个明白。得知房主一家三口现在使用着四间正房的三间,六间厢房则被两家房客租去了三间。
女房东极力撺掇初次登门的年轻新房客选择最后一间正房。不过,肖俊平已经开始在院子里面闲庭信步,并有意靠向了东厢房那一侧:三间东厢房,被租走了紧邻正房的第一间,另外两间显然正在空置。
“租一间东厢房,租期半年是什么价钱?”肖俊平抬手一指,转头问女房东。
于姓女子没有料到穿着打扮簇新得体、囊中应该并不羞涩的年轻人,竟然放弃了住正房的机会,而去选择一间偏厦,尽管她接下来一再劝诱,无奈对方心意坚决,最终只好作罢:东厢房的租金自然要比正房少一大截,但也总比做不成这笔生意强。
直到谈妥了价钱并收了定金,于姓女房东仍旧颇为不解和遗憾。可是她哪里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心仪的,正是从东厢房的门窗望出去的斜对面的景色——那几乎等于架设了一个了望哨,数十米开外的日军萩原旅团司令部,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