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竟有这种东西?”赵真有些惊讶,随即无奈地笑道,“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这藏私的毛病不好。有这种好东西竟然不在信中说,实在是可恶。这一次若不是老太师亲自去了一趟他那个什么窑厂,朕还不知他有这种东西呢。等他过几天回京后,朕定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这小子以前总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倒好,他的手里明明有这种于国有益的好东西却藏着掖着,却不愿告知于朕,属实可恨。”
秦韶见赵真笑意盈盈的样子,猜想他刚才所说的“可恶”“可恨”等词多半是发发牢骚,而不会真的对沈熠如何,于是替沈熠开脱道:“回禀陛下,臣倒是觉得沈子爵这是故意为之。陛下试想,沈子爵既然带着臣参观了砖厂,自然知道臣会将此事呈奏陛下,因而才没在信中提及,想来此举也是为了送给臣一个小小的人情。镇国侯家这小子,的确是个心思细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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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师这话倒也有些道理!”赵真点点头道,“罢了,先不说他了。老太师,你还是将此次去同安县的所见所闻都跟朕仔细说说吧,尤其是工部的那些官员目前正在做的事。”
“是,陛下!”秦韶应了一声,随即从自己刚到同安县时遇到护卫拦门一事说起,直到参观完钢铁厂和砖厂回京一事方才结束。当然,他只是客观地描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丝毫没有添油加醋。这些事很是繁杂,甚至有些无聊,但赵真却听得津津有味。
秦韶这番讲述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而当赵真听完之后,他默默叹了口气,很是感慨地道:“这小子还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主,他竟真的将那些因伤退伍的将士归拢起来替他做事了。”
“陛下的意思是,沈子爵招揽的那些护卫原本都是军人?”秦韶一脸惊讶地道。他之前多少也听过一些有关退伍将士生活艰难的事,只是自己能力有限,又上了年纪,实在帮不了什么忙。再加上那时节的他正被赵真冷落着,自然不敢提起这些犯忌讳的事。没想到第一个出面解决这件麻烦事的人竟是京都曾经赫赫有名的浪荡子,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正是!”赵真感触颇深地道,“朕之前跟这小子也聊起过这件事,当时还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也就没放在心上。不成想他竟真的做成了这件事,倒是让朕小看他了。话说回来,若是我朝能多一批像这小子一般肯干实事的人,何愁我朝江山不稳,只可惜……”
秦韶哪能明白赵真在可惜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提议道:“陛下既有这般心思,何不让沈子爵入朝为官。如此一来,也能更好地发挥他的价值,远比让他在同安县炼铁搬砖好得多。”
“入朝为官?”赵真似乎有些动心,但微一沉吟之后,心情还是平静了下来,摇摇头道,“此事容后再议吧,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这小子密信中提到的事落实下去。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老太师年纪也大了,这番奔波下来,身体想必也有些吃不消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这几天就不用参加朝会了,朕特许你休沐几天,好好休息休息,或者找老朋友叙叙旧,如何?”
见赵真并不想继续说沈熠当官的事,秦韶也就不再提起,顺势感谢道:“老臣多谢陛下!”
赵真点了点头,微笑道:“嗯,去吧!郑霆,你送送老太师,夜路不好走,小心摔着了!”
送走秦韶后,赵真又一次拿起沈熠的密信,细细看了一遍之后,心神激荡地回了正阳宫。
次日,即圣历开文十年九月初八的小朝会上,赵真一连抛出了三件大事:其一,与萧国和戎国正式通商,以瓷器、炒茶及玻璃镜等物与两国交换战马及牛羊,令户部尚书全权负责此事;其二,令征南大都督独孤胜为主将,出兵帮助前楚国国君楚合义复国,由户部和兵部负责后勤粮草及军事援助等事;其三,召集京都府及上三道的泥瓦匠人赶赴同安县,由同安知县陶震安排,具体该做怎么、怎么做,自有圣旨传达。
这三件事一抛出来,户、兵两部的官员都有些头大,但当着赵真的面,他们自然不敢发牢骚,只得领旨称是。其他各衙门的官员都在心里窃喜,心想他们总算没有摊上这些麻烦事。岂料就在此时,赵真又一一传唤百工监、掌冶署、武库署、军器监等与军备制造相关的衙门主官,要他们散朝后到永安殿议事。这几个衙门的主官听到赵真这话,顿时都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