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中的痛愈演愈烈,金身咒也放不出来了,他一直滚下,落入泥浆之中。这股疼痛令他发狂,他想死了,快点结束这一切。理智又告诉他要活下去。
郑到想爬起来,但稀泥湿滑一片,他撑起身子要走,又滑倒,他撑起身子要走,又滑倒。
他流出眼泪,一半为他自己,一半为陆扬名。为什么这些苦就要他来承受,且这些痛苦除了折磨他之外,他从痛苦中什么也得不到,就像这满地稀泥,只会把他困住。而陆扬名,他死了,还不知怎么死的,再过几个月是他二十七岁生辰,他还这么年轻,他总是喜欢练剑,人又天真,这么大了说不定连女人都没碰过,还有好多事情没做过,他的生命就停在了这个阳光般的年纪,他家里还有父亲和妹妹。
郑到脑袋太疼了,他在泥里打滚,感觉一切都在变冷,血腥味与泥土与雨水,都在变冷。他渐渐蜷缩起来,剧烈的疼痛要摧毁他的意志,他感觉自己像轻烟一样在往上浮。松手吧,只需要放松,一切就结束。
何必呢?你为什么要活下去?为什么要承担这些痛苦。为什么要活下去?郑到也想问,他根本没有什么牵绊。他父亲死了,母亲是凡人只见过一面,说过一句话。他最好的朋友死了,他喜欢的女子是仇人的孩子。他再没有亲人了。
他这样的人,没有人会管他的,他活不活对这个世界都无所谓。他为什么不结束这些没有意义的痛苦呢?对于某些人来说,要想活下去,也是需要理由的。没有这个理由,是活不了的。
“我不要死!”郑到嘴唇颤抖:“我不要死……”他流泪:“我不要死……”他不同的重复。
他竭尽全力的大喊,想要压下疼痛:“我要登天!……我要成仙!……我要永生!我不要死!”
他的魂魄在强大的意志下,缓缓稳定下来,疼痛渐渐减弱。他催动生不如死秘术,身上的伤口慢慢恢复。
大雨无情坠落,混着泪水,他从泥中一点一点爬起来,认着一个方向,艰难地向前走。就算没人帮他,他一个人仍要爬起来。就算根本没有路,脚底打滑,他仍要扯开那些藤萝,颤颤巍巍支着树枝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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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要到达,不知还要走多久。
正所谓:人如河沙数难尽,飘荡浮沉命不同。
……
说那黑云奔流,如大海波涛,汹涌不绝。黑天之下,徐长虹踏空而行,千丈之龙,不过剑下牲畜。
荤荤荡荡的激斗不知在高空持续多久,劫难一波高过一波,蛇、蛟、龙形天雷依次出现仍奈何不得徐长虹。一般元婴之劫的强度也就如此了。
可徐长虹并非一般人。黑云如一座天都压在头顶,纵然有移动山之力,也妄想动其分毫。
天地灵力,被天道与徐长虹同时调动,针锋向对。雷电将一切照亮,雨如丝绸般飘飘洒洒。雷光之后却没有了声响。寂静中,一把把飞剑从雷云之海浮出来。形制,纹路,灵光,竟与徐长虹那些法宝一般无二,只是带着银白的电浆,多了些毁灭的神性。
本命雷劫。
天傀那等宝物,也就引动了一次本命雷劫。徐长虹只是金丹入元婴的关隘,竟也引来了本命雷劫。这些飞剑各有大机缘,根本难以复制,而天道竟顷刻间创造出了一样的仿制品,就算是最厉害的炼器师也做不到。原来所有的道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世界要想模仿修士的神通非常简单。或者,说不上是修士模仿世界的神通,还是世界模仿修士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