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开始还有些焦急,生怕梅婧怡和她的婢女作为两个生瓜蛋子露出破绽,没想到抬两人的时候,还真的做到了一动不动。
待到搬运自己的时候,李言蹊放松全身的肌肉,做出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两个村民一前一后,含着老茧的粗大手掌抬胳膊抬脚的将自己拖了出去,通过这些老茧就能看出这必是真正长期从事农活的农民,而不是江洋大盗或是小毛贼假冒的。
他一直眯着眼睛观察着四周,查看这帮人到底要把他们送到哪里。
这个村边酒肆离村口不远,而这个村子处在太原府和汾州府官道的必经之路,还处于汾河谷地的范围,但连绵群山已经离得不远,远山如黛,黑压压的不知藏了多少阴暗。
可大跌眼镜的是,那些村民前前后后的排成一支长队,显得很是肆无忌惮,走向的方向竟然是自己的村子。
这真是一场离奇的绑架,绑架自己的是真正的朴实的农民,而搬运自己的方向,竟然没挑选那不远处容易隐蔽的群山,而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村落,这帮刁民,是要造反吗?
盏茶功夫,整个村落已经遥遥在望,正是晌午时间,袅袅炊烟飘在半空,鸡鸣犬吠清晰可闻,如果不是眼前荒诞的一幕,这真是一派世外桃源般的山水田园啊。
而村口牌坊上写着“孟封”这两个古朴而斑驳的大字,在牌坊一侧长着一株亭亭如华盖的槐树,这老槐树巍峨挺拔,枝叶茂盛,郁郁葱葱,树干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起来,那如华盖的树冠,直径有三四十米,像一把擎天的巨伞,越到树干,越是阴翳,终年晒不到阳光,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树干上天然长出了一张枯槁的人脸,像是一个愁眉苦脸、皱纹密布的男人,两只眼睛里潺潺的流淌着绿色的树胶,在棕褐色的树干上淌出两道泪痕,而那口大张的嘴,简直不能称之为树洞,因为其阴森恐怖,好像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地狱。
此时,在树下盘腿坐着一个邋里邋遢的道士,正对着树干上人脸的下方,而在那道士的身旁,站着一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老人,看村民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村子的里正。
而那些村民们正将一具具瘫软如尸体的客商和李言蹊等人,整齐的摆放在树荫下那个道士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