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韩弃心中烦闷,进店本来是想放开烦恼好好饱餐一顿,甚至有过想要上一壶酒,看看是否真的能一醉解千愁的念头。听到店小二的话之后,他不仅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才发现原来他身上这套衣服还算华美,因为这是娘亲给他购置的最后一套衣服,一路上他分外爱惜,奔跑的时候都舍不得穿在身上,只在夜晚露宿荒野的时候当被子盖,经过河边时还下水洗过两回,再加上他本来就生得眉清目秀,虽是满面风尘,但在这套新衣服的映衬下,让人误会成某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也并不奇怪。
小韩弃也不多解释什么,只是经过这么一出,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将这套新衣服当出去,再加上手头还余下的二两多碎银,省吃俭用的话,或许能够支撑自己再去一趟关中。一念及此,韩弃顿时重燃了希望,先前那种自暴自弃的奢侈想法自是不敢再有,却也厚不起脸皮就此起身离开,所以他还是点了个最便宜的小菜和一碗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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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成想这店小二却是个十足的势利眼,原本见小韩弃穿的体面,认定他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玩耍胡闹的富家小少爷,想着自己若是勤快点热着脸巴结一番的话,指不定能讨来一笔不错的赏钱。在他的观念里,像韩弃这种年纪的富家小少爷,哪里懂得钱是什么概念,反正他们又没缺过,自己只要能给他们哄开心了,那撒钱还不跟撒糖豆似的。
谁成想小韩弃只是点了一个寒酸至极的小菜,店小二心中顿时大失所望,面色当即一冷,变脸的速度不可谓不快,言语之间的态度也随之变得恶劣起来。
小韩弃倒也不介意,他年纪虽小,到过的地方却比绝大多数寻常人一辈子都要多得多,像这种世态炎凉之事他早就已经见得麻木了,根本懒得开口理会,只等饭菜上来之后便自顾自埋头扒饭。
酒楼生意相当冷清,除他之外就只有三位同桌的醉酒汉子,大白天就窝在酒楼喝得面红耳赤,估摸着不是本地青皮就是市井无赖,正就着几盘廉价的下酒菜和一些市井荤段子糟蹋酒水,还不时传出猥琐的阵阵贱笑之声,倒也没人去搭理韩弃这么一个拎不出多少油水的孩子。
小韩弃正埋头吞饭间,忽然感觉酒楼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本那三个自顾自喧闹的醉酒客竟一齐噤声,张大了嘴巴齐刷刷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小韩弃觉得奇怪,不禁顺着他们的目光扭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酒楼里走进来一位身穿粉衣的妙龄持刀少女,难怪那三人会如此作态。
粉衣少女估摸有十六七岁年纪,生得是秀雅绝俗,眉宇间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美目流盼,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勾勒出浅浅的忧虑,正可谓是我见犹怜。
那少女似乎心情不佳,左边的粉嫩脸颊上还印着几道轻微的红指印,两只眼睑也微微有些红肿,似是在不久前刚哭过一场,因此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少女眼见楼内众人的目光全都在自己身上肆虐,她俏脸上怒容更盛,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一柄水绿色长刀,吓得那三个醉酒青皮缩回目光之后,方才英姿飒爽地走至正中央一张桌子旁坐定。
少女不单人长得美,她那一身粉色纱幔裙更是一看就知道是上上等的好料子,绝不是寻常小富之家的闺女所能穿戴的起的。生了一副势利眼的店小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赶紧忙不迭地过来招呼,比起先前一开始招呼韩弃时还要热情十倍,只听他一脸谄媚且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小姐,您要吃点什么,别看小店不大,那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吃的喝的应有尽有,可不比镇上的大酒楼差。”
粉衣少女脸上表情丝毫不掩饰对店小二这一套揽客之辞的厌恶,却没心情与他计较,只是将一锭分量不轻的银块拍在桌面,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吩咐道:“酒,最好的酒!”
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动听,唯独语气却冷若冰霜。
“好嘞,您等着!”
店小二平日里想必也难得一见如此的青春美人,更何况还是位出手阔绰的富家千金,尽管这位千金看起来脾气有些暴躁,而且还端着一副看不起自己这等市井小民的高傲态度,可似他这般市侩之辈,又岂会在意这些?因此他表现得格外殷勤,屁颠屁颠地去后厨取了一壶上好的清酒,并主动用小盏替她盛满一杯。
少女没有点任何下酒菜,一个冷冽眼神打发了想要站在跟前凑近乎的店小二后,凝望着眼前那杯酒好一阵子,方才一昂首将它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