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干戈化玉帛

胡师康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可他还是壮着胆子得寸进尺道:“既然有令堂作保,我等自然是深信不疑。也罢,既然身为罪魁祸首的诸羽乾涯已经发了疯,只要诸羽家再交出药王和兵祖两块金匾,我等就既往不咎,绝不再为难诸羽家。”

听到这话的韩弃没有立即回答,他飘然落回地面,来到仍旧不断发疯狂笑的诸羽乾涯身后,以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将之击晕,并将其交给正自伤心欲绝的诸羽妍冰。

韩弃伸出手掌,满眼怜爱地替她擦去脸上的肆意泪痕,柔声劝慰道:“带你大哥回家去吧,东岛厨圣依旧是关中诸羽家,并且我向你保证,今后没人敢欺负诸羽家。”

“韩弃哥哥……”

诸羽妍冰无助地扑入他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足足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终于止住泣声,抬起头擦干眼泪,红肿着双眼道:“谢谢你,韩弃哥哥。”

说完这句话后,她忽然踮起脚尖在韩弃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然后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带着诸羽乾涯和一族老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广场。

韩弃在目送她安全离开之后,方才转过身对织野家和胡家的人说道:“兵祖和药王的牌匾谁想要谁就拿去,但是本届厨圣依旧是关中诸羽家,而且日后若是有人敢去找诸羽家的麻烦,就是同我韩弃作对!”

得偿所愿的胡师康等人对此自然无异议,至于最后那句威胁之词,虽然在势单力薄的韩弃说来并没什么分量可言,只是一想到强如九恩商会都要给这个年轻人面子,说不定此人大有来头,今后如无必要,还是尽量不要招惹他为好。

等到胡家和织野家两家心满意足地离开之后,广场上就只剩下柳生家和伊贺家两拨人尚未开拔。

伊贺子苏对韩弃怨恨颇深,期间几次想要偷袭拔刀朝后者的头上砍去,却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不是他自知不敌韩弃就没了拔刀的胆量,而是当他每次想要拔刀时,脑海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女儿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孔。最后他只是一声长叹,挥手命令族人准备启程。

伊贺修特意跑去向柳生家的几位熟人告辞,当轮到柳生正平时,他满怀欣慰地微笑道:“柳生贤侄,想不到啊,你在床上一趟二十余年,如今不仅一朝康复,修为更是直接迈入了顶穹境。可笑老夫这么些年日夜辛勤钻研武学,修为进境反倒好似龟爬,实在是汗颜之至。日后贤侄若是得空,请务必来伊贺府老夫的竹楼一叙,还望能指点老夫一二。”

柳生正平不无恭敬地回应道:“前辈这么说可就折煞晚辈了,听闻老前辈这些年钻研出一套独特的操刀术,倒是晚辈要请前辈多多指教。”

伊贺修又谦虚了几句,随后冲柳生一鸿道:“老夫也要恭喜你啊,大弟子失而复得,小弟子也是万中无一,老夫当真是羡慕得紧啊。”

柳生一鸿也恭维道:“伊贺老兄不也收了个了不得的弟子么?今夜他凭一己之力,轻松化解东岛的一场浩劫,东岛五大家族皆受他恩惠,名声之高,定会成为东岛第一人。”

伊贺修闻言也慰藉一笑,最后道了声告辞正欲离去,却不想被一人拦下。

“老前辈留步!”

拦住他的人是葛三青,只见他直接对着伊贺修单膝下跪,请求道:“晚辈有一事相询,还请老前辈示下。”

伊贺修本就对此子极为青眼,就是看他的眼神也与看别人有所区别,只不过他似乎猜到了此子会问什么,故意装作没有听见,拔腿便走。

“老前辈!”岂料葛三青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央求道:“晚辈只是想问老前辈是否知晓晚辈的身世?如若知晓,还望前辈慈悲,告知晚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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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问他。”正当伊贺修不知所措之时,柳生正平忽然开口替他解围道:“义父曾许诺过你,待你长大成人后,就会将你的身世和盘托出,只不过在此之前,义父有件事想要和你坦白,希望你能原谅义父的过失。”

葛三青闻言大喜过望,但内心激动之余却又有些好奇,义父待自己恩重如山,会有什么事需要自己的原谅?

神色复杂的柳生正平轻轻叹了口气,似是要忏悔一般语气有些内疚,他缓缓开口道:“你六岁那年,刚开始记事不久的你跑来探望义父,那也是你第一次问我有关你父母的事。可就在那前不久,义父刚刚得知一桩噩耗,是关于我的一位好朋友的,他奉命出征第五十一届仙魔殉,可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惨烈下场。没错,他就是太微山韩英,你析姑姑的丈夫,韩弃的父亲,也是当初救你的那最后“一青”。在得知这个噩耗后,原本终日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义父,内心却生出了一个执念,我想在死前再见你析姑姑一面。可当我将这个想法告诉我父亲后,敏锐的他似乎觉察到这是我的临终遗愿,所以他非但没有帮我安排,还吩咐所有族人都不许探视我,直到那天年幼的你走进了我的房间。在那天之前,有关你的身世,义父确实是打算要瞒你一辈子的,可要怪就怪我当初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为了见你析姑姑一面,我甚至可以等到你长大成人的那一天。”

一旁的析栾安静地听着这些话,心中并未生出多少涟漪,此事固然隐秘,但身负读心术的她,早就已经获悉了这其中一切原委。

葛三青的表情依旧有些木讷,他挠着头仰望着义父,问道:“那难道义父当初告诉我,说我父母双双被仇家逼死,最后只有我被析姑姑夫妇给救下,这些事难道都是假的?”

柳生正平郑重地摇头道:“这些都是事实,义父并没有骗你。其实义父想说的是,义父本应该将这些事瞒你一辈子,不该因为义父的一己私心而在你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当你得知你身负血海深仇之后,原本只将习武当成玩耍的你,从那天起就变了个人,性子变得越来越孤僻,习起武来则是片刻不敢懈怠,这一切,其实都是义父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