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相互试探

韩弃听到他这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很清楚,自己昨日在竹楼给出的暗示,弋冬定然已经领悟,那么君莫愁酒也多半难逃其魔爪,更何况以这家伙嗜酒如命的性子,若是没有得到君莫愁,只怕不会轻易离开那座杜氏酒楼,只不过对方既然不愿承认,自己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想到这,韩弃冲弋冬神秘一笑,随后探回身子坐回车厢,打量起自己身处的这辆马车。

车厢内甚是宽敞,即便是韩弃三人一同置身于内也丝毫不觉得拥挤,而且车内壁板全都铺有上好材质的柔软缎被,无论坐卧都极为舒适,若不是从车轮偶尔传来的颠簸惊醒了司可冠,只怕三人还不知会昏睡到何时。

韩弃不禁更加好奇起来,据他估算,无论是这座豪华车厢还是那些质地不俗的缎被,就算是租借,只怕也要一笔不小的花销,甚至足够应付普通人家好几年的开支,更何况那拉车的四匹骏马也无一不是上好神骏,从这种种迹象来看,不难看出那位替他们殷勤赶车的醉盗后人,居然还是个腰缠万贯的主,心中不由对此人的来历更为好奇。

小主,

四人乘坐马车赶了一天路,总算是赶在日落之前抵达了一座城镇,原本按照韩弃三人的打算,只想找间客栈好生歇息一宿,奈何弋冬却执意要夜宿酒楼,还扯出一大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大道理,韩弃三人实在被他缠得没办法,最后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但是走下马车的那一刻,三人不禁都有些傻眼,本以为弋冬只是酒瘾发作,所以才坚持要夜宿酒楼,可他居然挑了一座不怎么正经的酒楼。

这小子居然想喝花酒!

只见马车停在了一家叫作“春江楼”的青楼门前,四人才刚跳下车,立即便被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子给围住了,霎时间,胭脂水粉的香味扑面而来,各种温香软润一齐上阵,可着劲地将四人往楼里拽。

如此阵仗,让楼内正在喝花酒的客人们也察觉到了门口这阵异常骚动,就连青楼的老鸨子都能明显感觉到,她手底下的那群姑娘们此次揽客似乎格外卖力。

这也难怪,那四人所乘坐的马车堪称奢华,而且从车上下来的那四个年轻人,模样也一个比一个俊俏,似这般英俊还多金的完美主顾,在这么一座不出彩的小镇上,这些风尘女子一辈子能遇上几回?

而对于这种众星捧月的“艳福”,弋冬和韩不恭二人挺会消受,任由那群女子拉拽着胳膊,大大方方地向楼上走去,韩弃和司可冠则半红着脸连推带拒,那模样,像是生怕会被这群烟花女子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四人被连推带搡地带入二楼一间宽敞雅间,围着一张红木圆桌坐下,每人身旁各有两名女子分侍左右,点心酒水之类更是无需交待,被这青楼管事安排得明明白白,反正这四只肥羊看着就不差钱,所有标准自然都按最贵最好的来。

韩弃三人在经过和弋冬这一整天的相处后,虽然依旧没有打探出有关后者的身份来历,但是对此人的性子却是摸了个差不离。

弋冬此人,第一爱喝酒,第二好交友,单凭这两点,三人便已不再对他心存戒意。

因为韩弃说,为交朋友而喝酒的未必会是好人,但是为喝酒而交朋友的多半不是坏人。

家教素来严苛的韩不恭其实也是头回踏入这等烟花之地,可人如其名的他生性便玩世不恭,此刻竟是左拥右抱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拘束之感,只是在嗅到桌上那壶名贵的“英雄冢”所散发出的浓郁酒香之后,不禁还是觉得有些反胃。

于是他轻轻推开身旁女子递到他嘴边的一杯酒后,率先打开话题道:“我说弋兄弟,算起来,这已经是我们第二回在一张桌上喝酒了,至于我三人的身份,你也早就一清二楚,可关于你自己的事情却始终未能以诚相待,如此,莫不是瞧不起我等,不愿与我等深交?”

韩不恭是个直爽性子,这些话他早就想要一吐为快。

弋冬冲他歉意地拱手一笑道:“抱歉了,不恭兄弟,是在下疏忽了。不过,其实并非是在下有意要隐瞒身份,只是弋某区区江湖一介浪子,并没有如三位仁兄那般的赫赫威名,因此也羞于提起。但既然不恭兄弟想知道,那在下也必定坦诚以告,而至于我的身世,三位仁兄已经知晓,逍遥醉盗弋畅空是我祖父,敢问三位可还有什么其他要问的么?”

“你的身世我并不感兴趣,”韩不恭眯起眼睛道:“我只想知道,你身上究竟欠缺了何物。”

弋冬闻言不禁有些哑然,随即他目光流转,发现韩弃和司可冠两人也正用同样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表情更是哭笑不得,无奈的他最后只得一声长叹,然后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又掏出袖中的那只青竹棍,将两样东西全部置于桌面道:“在下这全身上下,除此二物之外,再无他物,三位硬说我身上欠缺了某物,倒是我该向三位请教才是。”

韩不恭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而后伸手接过身旁女子不厌其烦频频劝酒的一只酒杯,他端着酒杯冲弋冬道:“既然弋兄弟执意讳言,那好,我等也不再强人所难,只不过这杯罚酒,还请弋兄弟务必笑纳!”语毕,他陡然将手中酒杯掷出,直奔着弋冬的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