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方才在空中追击他们的白发双翼男子还会是谁?
白发男子站稳身形后,身后两只巨大的黑色羽翼也收了起来,并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男子身后,接着一只巴掌大小的乌鸦从他身后飞了出来,落在了他的左肩上。
“原来是具偃甲。”韩不恭起身,迎着男子向前走了两步,自嘲似地笑道:“我还以为是仙魔两界的使者到了,着实吓得不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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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韩不恭?”白发男子却面无表情,开门见山地问道。
“正是。”韩不恭打量着对方那略显高调的满头白发,反问道:“不知道阁下是鸦门五夜羽,子丑亥戌寅中的哪一位?”
“鸦子羽。”男子依旧面无波澜。
“幸会幸会,原来阁下便是西关白首乌,当真是名副其实。”韩不恭似乎早有预料,事到如此,也只有与他一战了。对方是可以超远距离作战的咒者,而且又有能够御空的偃甲,不打败他,是别想逃掉的。
不过好在对手只有一人,如果能够速战速决,说不定能赶在其他人到达之前,打败他再御剑逃走。刚刚那一会御剑而行,虽说前后只有小半盏茶都不到的工夫,但鸦门的那些人想要追来,疾行至少也得半个时辰以上。
可问题是,眼前这家伙的修为境界似乎比他要高。韩不恭前两天才刚刚突破到桑境八重,但感应到鸦子羽的气息,却是已经达到了桑境十重顶峰,而且应该维持这个境界已经有一段时日了,突破海境指日可待。
就在韩不恭正在心中盘算着,自己有几分把握可以胜他的时候,鸦子羽却先开口了。
“本门曾给太微山送过飞鸦贴,你二人当是受本门邀请才到得西关,既如此,为何反要帮助灵族奸细逃脱?”
“我说我看不惯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女孩子,这个理由你接受么?”韩不恭似笑非笑地道。
“原来是动了惜玉之心。”鸦子羽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百木妖娆,不知是真把韩不恭的话当真了,还是只是在跟着他的话调侃,只听他一本正经地接着道:“若是如此却好处理,你将她交给我,然后你二人随我回本门一同复命,此间之事我可以帮你压下来,权当是没有发生过,你二人依旧是本门邀请的贵宾。当然,我还可以向你保证,不会让这位姑娘受到一丝委屈。”
韩不恭闻言轻笑道:“那我若是不答应呢?”
鸦子羽没有直接回应,眼中目光顿了顿,像是明白过来韩不恭其实是在调侃他,又像是极不情愿却又迫不得已地要做什么一般,只见他左手心处有橙光晃过,先前被他收起的那张赤橙大弓被他再度取了出来。
“那我只好自作主张,将你们三个一齐带回本门,交由本门掌门发落。”鸦子羽说这话时,声音还是那么平淡无痕,那么一本正经。
“嚯。”韩不恭贯彻着他的嬉笑风格,伸手取下背上的法剑烛影,笑道:“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明知会是以一敌二,却还敢只身追来,是仗着自己修为境界比我们要高么?哈哈,说来奇怪,我隐隐有一种预感,今夜将会是一个无比漫长的夜晚,你也不会是我今夜唯一的对手,而且我今晚不会输给任何人。”
司可冠在后方见到两人将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情形,于是也不甘落后地祭出法剑,和韩不恭并肩而立,说道:“常听闻西关鸦门的机关偃术甚为奇妙,独树一帜,今日正好借机会见识见识,是不是如传言中一般神奇。”
韩不恭听到这话却侧过身望着他,足足凝视了他好一阵,然后默默地收起法剑,说道:“你也要和他打?那就交给你好了,我带百木姑娘先走一步,记得要多撑一会时间,好让我御剑飞远一点。”说罢,作势就要朝躺着的百木妖娆走去,
司可冠被他这番话弄得莫名其妙,问道:“你先走?还御剑走?那我怎么办?”
“你先在这拖延会时间咯,然后等我逃脱了,能跑就跑,跑不掉的话就跟他们回鸦门作客去呗,放心吧,好歹你也是持飞鸦贴受邀来的,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司可冠听他这么说顿时被气得哭笑不得,急骂道:“好你个韩不恭,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不恭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指着鸦子羽冲司可冠问道:“难道你有把握我两联手就能在其他人赶到之前打败他么?难道这种情况下最合理的办法不应该是一个断后一个先走么?难道你忘了我们这次的目的是救人而不是打架么?”
司可冠被这一连串的“难道”给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好有些憋屈地说道:“是我有失考量了,那好,我断后,你带百木姑娘先走吧。”
韩不恭闻言转过身,朝百木妖娆的方向走了两步,复又转过身来,问道:“你能拖住他多久?”
“不知道,尽力而为吧。”司可冠坦白道:“但如果你是御剑的话,撑到你消失在视野内应该问题不大。”
韩不恭又问道:“如果他还用三昧真火呢?”
“……”司可冠顿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一张白皙俊俏的脸憋得通红。
韩不恭带着轻蔑地腔调嗤了下鼻子,大踏步走回原位,背对着司可冠,抽出烛影单手轻挥,一条横着的黑影顿时出现在他和鸦子羽中间。
“算了,未免到时候一个都跑不掉,还是我来断后吧,至少我可以保证,半个时辰之内没人能够越过这条线。”
司可冠闻言竟异常听话地收起法剑,一言不发地抱起百木妖娆,头也不回地疾行走了。
鸦子羽安安静静地望着这一幕闹剧结束,从头至尾没有插半句话,就连最后司可冠带着百木妖娆离开,他也没有一点要阻挠的意思。
此刻,他与韩不恭中间隔着一道黑影线,两人就这般默默地对峙着。
“你饶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想让他先走?”鸦子羽终于先开口,道:“其实三昧真火的咒印珠稀罕得很,我就是还有,不到逼不得已之时也不会再用。”
“被你看出来了。”韩不恭恢复了他一贯的笑脸,坦白似地说道:“那家伙麻烦得很,尤其是在一些他所坚持的原则性问题上,执拗得更是不像话。我若不那么说,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但其实我只不过想和你来场公平的较量,不希望有人碍手碍脚。”
“可我不认为你能拦得住我。”鸦子羽望了那道黑影线一眼。
“我也说过,我今夜不会输给任何人。”韩不恭自信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