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极力克制,还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此时,他恨毒了林崎,恨不得立马就将其碎尸万段。但以当下的情形来看,就算他真能手刃林崎,也终究难以脱身。还不如从长计议,找准时机。
想到这里,他还是平复了情绪。只是一抹寒光自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心慈手软的少年。
……
睡梦中,上官冶烦躁地翻了个身,结果因为幅度太大,竟直接从象牙榻上滚了下去。
只听“咚“地一声,上官冶的身体就与浮罗宫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活生生地让他从梦中疼醒。
上官冶缓缓地扶着床榻站起,到旁边的琉璃桌上给自己倒了杯米酒饮下,冰凉的酒水流淌进饥渴的脾胃里,抚平了他澎湃的心绪。
多少年过去了……那件被他深深埋藏的往事,已然长成了他心底的一根倒刺,不碰还好,一碰便疼痛难忍。
怎么今夜,它忽又浮现?
怎么此刻,他心如刀割。
……
自那日在聚源堂的茅房里偷听了林崎和他朋友的谈话之后,上官文远就一直想方设法地打听林崎的行程。
当他得知林崎每月中旬都会去柳轩阁喝茶时,一个疯狂的计划便开始在他的脑中现出雏形。
九月十五这天,林崎在官署办完公出来,悠哉悠哉地朝着柳轩阁的方向阔步而行。
早在附近等候多时的上官文远见此情形,随即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每跟约莫半里路的样子,上官文远便停下脚步,在附近的屏障间藏匿一会儿,以免被林崎发觉。
待他眼看着林崎上了柳轩阁的二楼时,他伸手摸向衣内侧的兜里,捏紧了用来毒杀林崎的那包砒霜。
“小陈啊,这林大人今日想喝松针。我方才在荟房里焖了一锅,现在火候应该差不多了,你舀一壶给他送过去吧。“
“是。“
这位被唤小陈的年轻伙计听到吩咐后,不紧不慢地朝着荟房走了过去。
茶道,贵在修身养性,闲和宁静。柳轩阁的整体构造古朴雅致,用具多以暗色的沉香木制成,墙壁上的仕女图栩栩如生,摆放在过道两旁的文竹苍翠欲滴,足银香炉里焚烧的杜衡气味清新。
在这里,看不到丝毫浮躁的迹象,一切,都是那样的秩序井然。哪怕最普通的伙计,也都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
小陈进入荟房,将锅里的茶水舀进瓷壶,直至茶水升至壶内刻线的三分之二处,他才将这绘有窈窕青花的瓷壶搁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