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为助蕙兰,不惜冒犯皇后。杜氏言称,她之所以令杏雨为蕙兰解围,是因撞破梅妃与章将军之奸情,感同身受。然而,蕙兰直觉此事定然不简单。
心狠手辣的皇后,遭其算计,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而蕙兰得知她握有己之把柄,亦会心生芥蒂。如此行事,两边皆不讨好,她究竟意欲何为?若欲离开冷宫,此举岂非适得其反?
蕙兰思索无果,故意转移话题:“皇上,今日之事,幸得杏雨相助,否则,臣妾难以自证清白。”
她顿了顿,迟疑是否应在慕容复面前提及那女子。关于杜氏,蕙兰曾旁敲侧击询问思冰与思菱,所知亦甚少。蕙兰仅从她们言语中得知,似乎姐姐入宫未满半年,杜氏便因犯错,被打入冷宫。
慕容复似乎洞悉蕙兰之意,微微一笑,答道:“嗯,杏雨乃杜氏自娘家带入宫中,当初杜氏被贬为庶人,其身边宫女太监皆另作安置,唯有此杏雨,主动请求陪伴主子前往离宫,实乃忠心之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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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兰审视着慕容复的神情,见其神色平静,遂斟酌字句道:“那亦是杜氏平日待她不薄,若杜氏凶残跋扈,杏雨必然不愿随其受苦!”
慕容复颔首表示赞同:“诚然,叶氏温婉柔顺,颇为和善,彼时,朕亦对她颇为欣赏。”
蕙兰顿时怔住!她本以为,提起杜氏,慕容复即便不怒发冲冠,也会横眉冷对。毕竟,杜氏入宫为妃后,仍与他人纠缠不清,此乃天子绝不能容忍的背叛。
然慕容复竟如此理智客观,甚至言语中还带着赞赏。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慕容复见蕙兰此般反应,似已洞悉其心思,遂笑问:“梅儿,你是否觉得朕过于冷静?实难置信?其实,当年之事,朕也并不全然知晓。
朕随太后出宫祈雨,归来时,皇后已将杜氏拿下,称其入宫前有一青梅竹马之恋人,入宫后仍飞鸽传书,念念不忘。此书信乃张玉荣所发现,人赃并获,直接呈报给了皇后。
如今想来,皇后与张玉荣呈给朕的那封书信,已残破不堪,虽有抒发思念之句,但也不过只言片语,断章取义,难以说明问题。
彼时前朝之事千头万绪,朕需稳定朝政,无暇顾及后宫。故后宫事务皆由皇后操持。如今看来,是朕之过,后宫亦不可不管,后宫安宁和谐,前朝方能顺遂太平。
梅儿,你得闲时也帮朕暗中探查,看看杜氏之事,是否另有内情。经此段时间,朕觉皇后与张玉荣之话,亦不可尽信。杜氏当年之事,说不定蒙冤受屈……”
蕙兰呆呆地望着皇上,暗想:“若当年是张玉荣捉奸,皇后出手惩治,杜氏恐真遭冤枉。此确似皇后一贯作风,借刀杀人。
然而,昨日杜氏与我的谈话,全程未有半句喊冤之词。
她口中所言,如‘我们是同类人’‘可惜,我没有娘娘的好本事’‘同病相怜’等,似乎完全承认了自己的不轨之情。此事诡异反常,其中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内情。
而这个杜氏,究竟是敌是友,尚需仔细观察,不可掉以轻心。”
见蕙兰沉默许久,慕容复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罢了,有些事,思虑过多亦无益处。暂且放下,静心等待,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蕙兰正欲思索他这番话的深意。慕容复抱起她,放置于床榻之上,双手撑在她的双肩两侧,温柔地凝视着她,而后缓缓俯身。他的吻,饱含温情,缠绵缱绻。
此刻,蕙兰沉醉在慕容复无微不至的关爱中,皇后、温秋实、姐姐、章将军、杜氏……这些令她烦忧的人和事,都无暇顾及了。
次日清晨,蕙兰醒来时,慕容复已上朝离去。蕙兰睡得过于沉熟,全然未察。
思冰进来,面带微笑:“娘娘,皇上特意嘱咐奴婢,莫要惊扰了您。连皇上自己离开时,也是蹑手蹑脚的……二皇子也醒了,十分乖巧,并未哭闹!”
蕙兰骤然想起,从今往后,她又多了一重身份,赶忙起身更衣梳妆,随后便前往西偏殿的暖阁看望二皇子。
二皇子已然穿戴整齐,两位嬷嬷正端着热水,伺候他盥洗。
蕙兰走过去,接过嬷嬷手中温热的帕子,为他擦拭面庞,他起初默不作声,忽然抬头问蕙兰:“梅娘娘,母妃她,当真为恶人乎?”
蕙兰此时方知,他仍在思考昨夜父皇之言语。
于孩童而言,闻亲生母亲乃恶人,或许会伤心,亦难接受。
蕙兰轻叹,边束其发,边柔语道:“善与恶,时难定义。汝之母妃,爱汝甚深,然,其爱汝之方式有误,故而犯下不可饶恕之罪!”
“爱错了?”二皇子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