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芙如遭重击,呆愣地望着秋苓,口中喃喃道:“哥哥?”
秋苓颔首:“是的,这是民女亲手为哥哥绣制的荷包!”
杜青芙的脸上,瞬间流露出激动与狂喜,说话时的呼吸也带着刻意压抑的颤动:“……你……你是小微?”
秋苓凝视着杜青芙,眼眶中再次泛起泪光,面容也开始微微颤抖。
她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叫小微了,哥哥离世后,我随母亲远走他乡,改姓沈,改名为沈秋苓!”
杜青芙此时也是泪如泉涌,她紧紧握住秋苓的手,泣不成声:“秋苓……你真的是小微?都长成大姑娘了……怪不得初见你时,就莫名感到亲切……记忆中,你还是那个垂髫之年的小女孩……伯母呢?她可安好?”
秋苓轻声回应:“是啊,记得儿时,我常伴你和哥哥左右,那时,你就如我的亲姐姐一般。可自从爹爹离世后,就鲜少能见到你了……我娘,她已于去年过世了……”
杜青芙听闻,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秋苓摇了摇头,似乎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抱住了杜青芙:“青芙姐姐,你莫要难过了,我知晓你的难处……都过去了,我都明白,怪不得你……他们也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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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苓喊出“青芙姐姐”的瞬间,蕙兰便猛地转过身,急速向外走去。
身后,两个女人悲喜交加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
就让她们好好地抱头痛哭一场吧,为早逝的亲人,为悲惨的命运,也为相逢时的前嫌尽释。
蕙兰走到廊下时,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这一刻,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温秋实,想起那段两小无猜的旧时光,想起那份被命运捉弄、无疾而终的感情。
“相比杜青芙,我们是幸运的。至少,我和他,至今都还好好地活着。
不同的是,如今的我,已经有了全新的感情,甚至已经有了可爱的孩子,而他,却还是没有彻底走出来,孤苦伶仃,远走他乡。”
蕙兰心中充满了酸楚的柔情,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为温秋实做些什么。
“只有他也获得幸福,我才能心安理得,才不至于永远心存遗憾。”
“林念瑶!”
她想到了这个对温秋实一往情深的姑娘。
在四皇子出生前那个大雪纷飞的黄昏,当蕙兰第一次见到温秋实和林念瑶在一起时,就看得出来,他对林念瑶,也是动了几分真情的。
只不过后来,端贵妃从中作梗,而温秋实的为人,她再了解不过,心思单纯,又执拗清高。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家世和身份配不上林念瑶,另一方面,也为自己在情急之下,冤枉林念瑶动了他的药箱而心生愧疚。
“若我能设法让他与林念瑶再见一面……见面三分情。我就不信,面对一个心心念念牵挂着他,甚至不惜抛弃一切,远行千里去投奔他的姑娘,温秋实会不感动?”
此时,端贵妃留在御花园的小屋里养伤,这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
而就在刚才,杜青芙藏在荷包里的纸笺,也给了蕙兰启发。
她迅速盘算着,“对,就这么办,成全林念瑶和温秋实,也灭灭端贵妃的威风。”
独自回到正殿的暖阁,蕙兰关上门,忙碌了许久。
随后,她叫来了思冰和思菱。
她面带微笑,用沉稳严肃的口吻,细细吩咐道:“端贵妃受伤,皇上下令让她暂居御花园歇脚用的简陋屋子养伤,碧霄殿的宫人,此时想必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你们随本宫去一趟,到了那儿,本宫在前殿安置,派人去御花园照顾端贵妃……你们俩,找机会溜到后殿去,找到念瑶姑娘,把这个给她!”
蕙兰将手中一个小巧精致的鎏金雕花珐琅盒子递了过去。
思冰和思菱深知此事至关重要,不敢多问,接过盒子,连连应是。
蕙兰带着思冰和思菱,不紧不慢地走向碧霄殿。
碧霄殿内的景象,比她想象得更为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