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邓氏和端妃不知因何起了冲突,邓氏用一块锋利的碎瓷片割破了端妃脖颈的脉管,太医来时,端妃因失血过多,已不省人事。
而今,端妃已被送进那处小屋,观其情状,恐怕是生死难测,几无生还之机了……邓氏亦已被控制,微臣尚未及审问!”
沉默片刻后,太后面色沉静地问道:“邓氏,你缘何要刺杀端妃?”
尽管适才经历了一场争斗,蕙梅的声音依旧迅速响起,听起来却异常沙哑凄切:“启禀太后,妾身实乃迫不得已。
端妃心狠手辣,将思菱姑娘患秋疫后用过的脏帕子,偷偷塞进妾身与兰贵妃的枕头底下,致使妾身与兰贵妃也染上秋疫,险些丧命……妾身对她恨之入骨,若不杀她,难泄心头之愤!”
太后震惊地问道:“什么?你们姐妹染上秋疫,竟是端妃蓄意所为?你如此说……可有证据?”蕙梅从容不迫,缓缓道来:“太后娘娘,思菱的这条帕子,妾身封存起来了,就是为了等待此刻,好让太后亲自过目……
端妃被囚禁离宫后,仍不知悔改,暗中与宫外勾结,就在这西墙根处,偷偷以书信往来,狼狈为奸。思菱的帕子,本是太后您下令焚烧的,却被端妃指使那人送进来,成为谋害我们姐妹的毒物……
太后若不信,可以看看此信,这是妾身今晚刚刚发现的,千真万确,乃端妃亲笔所书。
端妃仗着自己有根治秋疫的良方,不仅妄图害死妾身与兰贵妃,还想让秋疫在宫中大肆传播,甚至企图加害太后,然后再佯装拿出方子,治病救人,将功补罪,以求太后赦免她之前的弥天大罪。其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
闻及此,蕙兰惊愕起身。
蕙兰本以为蕙梅刺杀端妃,乃是她一时冲动之举,然听她适才所言,其今夜所为,分明是处心积虑且深思熟虑的。
连冬卉的帕子,她都随身携带,显然是想面见太后,状告端妃。
那封信,端妃今夜才备好欲递出,宋氏二更时偷得后,即刻寻来蕙兰,与她看过。
“信怎会落入姐姐手中?”蕙兰眼前,忽地浮现出宋氏与自己密谈时,有意无意望向门外的情景;耳畔,再度回响起她说过的话:“你快走,速速离开此地,余下之事,交由我来处置!”
蕙兰伫立廊下,洞悉了自己姐姐与宋氏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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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难以置信的声音,打断了蕙兰纷乱的思绪:“端妃有疗治瘟疫的良方?何在?”
蕙梅即刻高声答道:“太后娘娘,方子在兰贵妃处。兰贵妃窥得端妃的计谋后,将计就计,套出了药方。起初不确定那药方的真伪,又恐端妃有诈,故而不敢即刻交给太后。
直至妾身与兰贵妃用过之后,确定那药方无误。兰贵妃便欲交给太后,拯救染秋疫的百姓……”
陈同镇定自若地说道:“启禀太后,兰贵妃今夜已通过正门值守的侍卫,将药方暗中传予微臣,命微臣务必呈给太后。
微臣见天色已晚,本欲明日一早前往慈明宫。不想深夜发生了这场变故……微臣这就将药方呈交太后,请太后过目……
这纸笺上的字,乃兰贵妃手迹,此方子,亦是她历经磨难,冒死从端妃处得来。太后并不知晓,此乃当年神医林正修疗治瘟疫之方!”
太后喜出望外,似乎已然忘却眼前风波,连声道:“甚好,甚好,有此方子,便无需再畏惧这恐怖之秋疫了……有救了,皆有救了!”
陈同又道:“太后娘娘,端妃原计划,乃是要令瘟疫于宫内扩散,使局势恶劣至无法收拾……
幸得兰贵妃及时察觉端妃之阴谋,又套得药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知将有多少无辜之人,因此丧命……”
太后沉吟片刻,意味深长地问道:“邓氏今晚刺杀端妃,兰贵妃可知晓?”
蕙梅连忙答道:“太后,端妃罪大恶极,先害妾身与兰贵妃,妾身昏迷两日,今日醒来,方知自己因何染病,忍无可忍之下,决定向端妃报仇……刺杀端妃,乃妾身一人所为,与兰贵妃无关!”
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氏,此时沉声道:“太后,邓氏刺杀端妃,妾身最先察觉……妾身夜间难以入眠,外出散步时,听闻此处有打斗之声,便匆忙赶来一探究竟,当时,确仅有端妃与邓氏,并无他人!”
蕙梅接着道:“兰贵妃亦染秋疫,为寻根治之方,又日夜操劳,至今尚未痊愈。今晚,妾身是趁兰贵妃服过药熟睡之后,才悄悄出来的……
太后娘娘,兰贵妃被囚禁离宫已两月有余。平心而论,她着实冤枉。即便她当初冒用妾身身份留于宫中,也是迫不得已,只为拯救父母族人……还望太后看在她此次献药方有功的份上,放她出离宫吧……”
蕙梅言罢,声渐低沉。须臾,其身一晃,昏倒在地。
惊叫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