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分别落座,慧远仍坐在自己的木椅上。
崔铉自坐下后就不停打量慧远。
他确认从未在族中见过这号人,他怎么会是族长呢?
慧远大方回视崔铉,温和问道:
“台硕感觉贫道不像崔家人吗?”
“恕我冒昧,不知先生出自哪房?”
“与你一样,贫道也出自大房。”
崔铉感觉自己要被炸糊了。
他认识大房的每一个人,为何不知道有这位存在?
慧远接着说:“家父崔元儒。”
崔铉瞪大双眼,崔元儒是他三叔父。
据他所知三叔父早逝,而且没有留下孩子啊。
要不是大诗人元稹曾写过一首《赠崔元儒》,他们崔家自己人都忘了族中曾经有过这个人。
他伯父和父亲也很少提起。
而且族长怎么会比自己大伯父还小一辈?
崔琯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哈哈大笑。
不过他此刻的笑声却蕴含着包容和宠溺。
崔琯止住笑声后问崔元式:
“五堂叔今日带台硕来,是打算将家主之位传给他了?”
崔元式颔首称是。
“我老了,怕再不把秘密告诉他就来不及交接了。”
“也好,五堂叔劳累这么多年,是该让台硕分担些。”
崔元式在崔家大房是长兄,若放到整个博陵崔氏,他在兄弟中排第五。
“从律打算什么时候把秘密传给你家二郎?”
……
崔铉望着一团和气聊天的崔元式和崔琯,忽然面露苦笑。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
他大声质问三人:
“所以……博陵崔氏内斗是假的?”
崔元式回答:“没错,是假的。”
“你们骗得我好苦。”崔铉想哭。
亏他这么多年一直处心积虑的想对付二房。
崔琯笑着插话:
“台硕勿恼,如果连你都骗不过,又怎么能骗得过牛李两党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崔铉大声问。
接下来慧远和尚娓娓讲述起这个家族第一机密。
牛李党争刚开始时,崔铉的爷爷崔儆还在世。
崔儆便是当时的博陵崔氏族长。
他宦海沉浮多年,斗争经验丰富。
当崔儆看到士族出身的宰相李吉甫和他儿子李德裕,与寒门出身的牛僧孺,他们开始各自拉帮结派,已然形成对立之势时,就预见到这场党争会没完没了。
因为这不仅代表两个党派之争,这也是自前隋开创科举以来,积累了两百多年的寒门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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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开始便很难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