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王允，董承，张温，种辑几乎一同站了出来，将袁绍护在了身后。

受袁绍影响，五人仿佛年轻了数十岁，独属于世家的压迫感一下子震碎了大殿之中的恐惧蔓延。

“将军生食汉禄，也不想死时被说为叛逆之臣吧，废长立幼之事，尚且轮不到将军一人决定。”

袁隗开口了，直视马腾韩遂二人，言语之中透露着悍不畏死的意志。

“天子失态，也依旧是天子，将军如此行径，我等宁死不从，到时候将军必成天下共讨之贼！”

张温犀利的言辞如同一把利剑，悬挂在马腾的头颈之上，马腾再一次犹豫了。

韩遂收起佩剑，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一步，事已至此，他已无路可退，怎可让这些人说动马腾。

“朝堂发生之事，诸君已经看得真切，少帝刘辩轻佻无礼，而陈留王刘协素有君子之德，我等为汉家天下不得不做此行径，若诸君不从，大不了我等退回西凉便是了，百年之后忠奸自有人评定！”

韩遂的话语说的很是巧妙，他以退为进告诉众臣，没关系，我韩遂可以退回西凉，到时候潼关以西皆为我凉州之地，我有信心固守个三五十载。而你们呢，今日群臣已经和汉少帝撕破了脸面，如今外戚已除，我与马腾若退去，天子则可毫无顾虑召皇甫嵩等人回朝，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殿下百官到时候还能有几人能活着。

【坏了......】

袁隗五人听完，暗道不妙，他们五人已位极人臣，又无当权臣想法，自然无惧生死。

但别人呢？能在洛阳为官的士子，又有哪一个听不懂韩遂的言外之意？生死攸关的时候，多数人的联盟就成了推倒正确抉择的最绝望因素。

“马腾，韩遂两位将军所言甚是，某赞同废长立幼！”

人群一人站出，咬紧牙关说出支持马腾韩遂，随之而来的便是挡不住的人声鼎沸。

“少帝失职，我大汉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臣素闻陈留王有大志，自古立贤不立长方为中兴之法！”

“马腾将军世代忠良，今冒天下大不韪做此举，定是为汉室百代传承！某愿与将军共赴大业！”

..........

【好，成了！】

韩遂心脏狂跳，马腾也已握紧了剑鞘，当皇权无法抑制世家的时候，世家的选择就成了决定性因素，凭心而论，不到万不得已韩遂也真不想动这些个老东西，乱世需要大义，所有人都盯着这块肥肉，但所有人都会有所顾忌。

现在，他就在赌这五个老东西也在各怀鬼胎。

王允，董承，种辑仨人心中倒是不反对，他们三人本就更看好刘协，且与董太后更为亲近，废长立幼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而张温则是忠于先帝，认为刘辩既已经成了汉家天子，那自己效忠他一人也就够了。更何况他对马腾韩遂的做法甚是不齿，他是坚决不同意的，看着身旁王允三人已经没了声响。只得看向袁隗。

袁隗似是看穿了身旁四人想法。心中如明镜高悬，在推演今日之后的可能性。

【本初啊，一定要隐忍住，一定要沉淀下来，然后带领袁家去攀上更高峰吧.........】

心中想定，袁隗如释重负，开口了。

“既然大家都认可马腾，韩遂两位将军的忠心。废长立幼之事就依将军之言吧，至于何日进行，请将军与我等退朝之后再叙吧。”

袁隗的话落地。刘辩整个人都瘫坐在了龙椅之上。

“好，我等就听太傅之言。”

马腾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今日朝堂之上的世家压力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若是没有韩遂，他甚至不知道如何是好。

“义弟，还好有你。”

韩遂也不轻松，一番心理博弈下来，自己全身甲胄已经湿透，若不是自己深知人心复杂，也顶不住这几个老家伙的威压，这几个老家伙确实是不怕死的，到最后还要用名节来威胁自己。

"义兄，今日必须得把整个洛阳给我封锁住了，事未成，不可走了一人！”韩遂悄悄低语，马腾点了点头。

“本初啊，东门张先家留有地道，今日之后，前往东县，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现在的袁家，是你的袁家。”

袁隗经过袁绍身侧喃喃说道，然后向着汉少帝走去。

“天子啊，老臣只想保住汉室的江山，您要恨，就恨老臣一个人吧。请公公先行带天子回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