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赶着秦家的马车,早早候在官邸外头泥泞的道上,眼见天色昏暗下去,才等到自家四公子一身官服走了出来。
他面上藏不住的疲惫。
阿鲁撑着旧黄油纸伞上前,“四公子,莫要淋了雨,凉了去。”
裴岸脑中思虑着事儿,不曾听得阿鲁说了什么,上了马车,也只觉得马车同公府的有些出入,却没有旁的疑心。
直到出了城,听着马蹄现在泥淖中拔起来的声音,才掀开车帘,这一看,愣了神,“阿鲁,往哪里去?”
阿鲁挥着马鞭,使着两匹马往村子里去。
听得四公子问话,头也不回说道,“四公子,您不曾听到?小的在官邸大门前同您说了,应秦二公子之命,请您去见个故人。”
“故人?”
他想着编撰之事儿,只怕胡乱应了声好,阿鲁得了命,拍马就出了城。
“前头不远就到了,四公子坐稳就是。”
到了大槐树下,裴岸撩开车帘,一看院门紧闭,大概有了底,“是姜先生他老人家回来了?”声音平和,可阿鲁还是听出了他蕴藏起来的喜悦。
“还是四公子眼力好,小的硬是看到了孟伯,才知道老先生来到京城了。”
“二郎何时知晓?竟然也不早早的同我说来……”
裴岸喜不自胜,撩袍下车,天上落下小雨,兼之这一片被来往几辆马车碾得稀烂,阿鲁赶紧上前,挡在跟前,“四公子,小的背你过去就是。”
话音未落,裴岸已落了地。
他身形比阿鲁高大,几步就到门畔。
未等叩门,里头吱呀一声,孟伯慈眉善目却又夹带着岁月沧桑痕迹的老脸露了出来,“四郎,可算是来了。”
裴岸双手接住他双臂,“孟伯,你和先生入京,怎地也不提前说一声?”
里头秦庆东也听得信儿,站在屋檐下打着哈欠,“先生回来一年多了,他二位守口如瓶,深居简出,若不是拂云昨儿在我家说了一嘴,你我哪里知道?”
他心性活泼,话语也不像裴岸沉稳,依然带着埋怨。
裴岸也不多言,只跨步到跟前,“先生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