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隆圣帝叹了口气,脸上神色愈发不好。“没有父皇派人前去,你就处理不了了吗?你是当朝太子,你的东宫属官都是酒囊饭袋吗?”
纪贤见隆圣帝怒意渐起,慌忙跪地叩首。“父皇息怒。儿臣有愧,请父皇责罚。”
“给朕起来!”隆圣帝见状,更是怒从心来。“你是太子,是我大周的一国储君!动不动就请罪,动不动就责罚。你不要脸,朕还要脸!
你怎的如此软弱?有功即赏,有过即罚,这样的小事,你都无所作为吗?地方官员贪腐受贿,狼狈为奸,你就不会自行处理吗?简直不堪大用。”
纪贤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将头埋得更低。“父皇,儿臣领布政府少宰,虽有议政之责,却无惩处之权。朝内自有法度,自有父皇做主。对这些狼心狗肺之辈,儿臣虽然愤恨,却不可僭越,更不可越俎代庖。还请父皇明鉴。”
“你……”闻言,隆圣帝怒意消散了些许。“你是太子,外出办差,事从权宜。若是样样请旨办事,他人会如何看你?朝中百官会如何看你?太子威严何在?太子的体统何在?你怎的如此愚昧。”
纪贤微微摇了摇头。“父皇,祖宗礼法不可废,朝廷制度不可乱。儿臣当行份内之事,任他人如何看待,亦无愧于心。”
“简直迂腐。没有太子威信,你日后何以服众?何以承继大统?”
“儿臣惶恐。父皇春秋鼎盛,只盼能为父皇分忧,其他之事,非儿臣所念。”言罢,纪贤嘴角微微一挑。
“你这孩子。”隆圣帝脸上怒意渐渐消散,抬手将之扶了起来。“你母族孱弱,朝中亦无根基,仅凭东宫属官,难以站稳身子。父皇知道你宅心仁厚,注重分寸。但你若无威信,日后将会举步维艰。”
“有父皇就够了,儿臣要这些做甚。”纪贤微微摇头。
隆圣帝颇为无奈,在他看来,纪贤若身在盛世,做个守城之君绰绰有余。如今,天下纷纭,他这个底子太过薄弱。“皇儿,永宁入京你可知晓?”
“永宁?徐永宁吗?”
“正是。他已入京有些时日了,不过其人现在凉州,想来要不了太久便会回来。小时候你两关系不错,待其回京之后,你当多与他走动走动,明白吗?”
此话一出,纪贤心里都乐开了花。他本就打算拉拢徐平,却又担心隆圣帝会起戒心。他思虑许久,也未想好万全之策。如今,皇帝自己开了这个口,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永宁小时候在宫内闯祸不少,儿臣可少没替他挨打。既然他来了京城,儿臣可得好好与他说道说道。”
隆圣帝眉头舒展,继而笑道:“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在心里?”
见气氛缓和,纪贤亦是微微一笑。“他和月华妹妹两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整日将宫里搅得乌烟瘴气,因为他俩,儿臣可没少挨板子。即便过去多年,如今在想来,亦是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