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查哥奴,当查王鉷。”
话到这里,裴宽便看向杜有邻,道:“老夫欲为你谋划,且先复官为户部员外郎,其后再求品阶,可否?”
“多谢裴公。”
裴宽朗笑,拍了拍杜有邻的肩,叹道:“可惜,你我未成为亲家,老夫年岁大了,管不了小女娃……”
原本也只是卢家牵线,让两家儿女相看,杜有邻本就觉得高攀,对此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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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五郎更是高兴,不住拿眼看薛白,似有话想说。
裴宽轻描淡写拒了杜家,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薛白身上,语气愈发亲切。
“听闻你阿爷外出躲债了?老夫可有能帮上忙之处?”
薛白道:“不知去了何处,苦寻多日,总是不能找到。”
“老夫使人帮忙寻觅吧,好让你们父子早些团圆。”
“那便多谢裴公了。”
杨銛一眼便看明了裴宽的心思,暗道自家妹妹的相好,却要当裴宽的孙女婿不成?
薛白虽还未入仕,在诸人眼中的才望却已不俗。
如今靠山亦有了,前程已清晰可见起来。
回程路上,拐入朱雀大街,薛白下车骑马,杜五郎非要去他家作客。
两人并辔而行,随口聊着天,颇为轻松。
“今日裴公说到姻缘,我想起一件事来。”
“嗯?”
“我舅家阿妹,可是死活想要嫁给你,在家中闹得厉害,砸了许多物件。”
“她还会砸东西?”
“哎。”杜五郎道:“我亦想将阿妹嫁你……你呢?”
最后两个字极是小声,像是被他自己吞了一般。
且正好有大队人马进入朱雀大街,人仰马嘶,薛白转头去看,并未听到杜五郎的声若蚊吟。
“有节度使回京述职了?”
“什么?”
薛白驻马相看,喃喃道:“陇右将领?”
“哎,你可少管闲事。”杜五郎忙拉过他的缰绳,“都嘱咐你了,莫再惹麻烦,让我们安心备考,明年当进士。”
薛白已然看懂了是何人回京,随他拉着马,转回长寿坊。
柳湘君正带着几个女儿坐在前院绣花,抬头见他们回来,连忙关切地迎上去。薛白依旧是含笑应对,礼貌中带着些生疏,反而是杜五郎很热情,扶着她坐下,与她聊起天来。
“伯母安心便是,我与薛白如今都是入了圣人的眼的,轻易谁能动我们啊?”
“如此便好,每次听你们入了狱,老身这心里总是忐忑。”
杜五郎耐心宽慰着。
偶然间目光落处,薛三娘坐在一旁娴静地绣花,绣的是幅逗猫图,他便猜是否因他带她到杜宅看猫了。
这种彼此间小小的心思挠得他总是牵挂……达奚盈盈对他而言,却实在有些太过刺激了。
“今日,我便与薛白去见了裴公。”杜五郎吞吞吐吐道,“哦。还有一件事,裴家小娘子没看上我。”
“那太可惜了。”
“不可惜,我好不容易才没让她看上。”
说到这里,果然把薛三娘逗笑了。
杜五郎正想再说些什么,柳湘君已抬头向门口看去,他一转头,却是吓了一跳。
“煞……女郎怎么来了?”
薛宅西后院独门独户,颇为清静。
青岚很会持家,不仅将院落拾掇得很清爽,每次薛白来,都会很勤快地给他更衣。
“郎君好像又长高了些。”
少女踮脚比了比,正好对视到薛白的眼睛,登时害羞。
其后又觉得有何好羞人的?都一起在缸里待过。
“杜伯父要复官了,到时会摆个家宴。我们一道赴宴,在杜宅待一晚,次日去踏青。”
“真的?”青岚眼睛一亮,“那我准备礼物?”
“好。”
薛白的花销都是她在管,既可说是大婢的职责,也可说是主母的管家权,她一向很尽心。
“我想了个方法,或可以让你立大功,脱贱入良,需要你配合。”
“什么?”青岚愣了一下。
十多年了,她已很久没有想过脱贱入良之事,反而有些慌张起来。
“可,可如今许多人都逃户卖身呢,奴婢不用入良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