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书坊

满唐华彩 怪诞的表哥 1943 字 2个月前

杨钊也不差,一年内身兼数职,从青袍、绿袍换到浅红袍,如今还想换深红袍了,这也与薛白助杨銛发迹有关。

有时薛白想想,除了得一点名望、人脉、圣眷以及贵妃义弟的身份之外,他至今只是一介白身,千辛万苦,赢的还没有杨钊多。

“杂胡太贪心了,吃着锅里的,还伸手到王鉷与阿兄的碗里来?”

“不错。”杨钊一拍膝盖,怒道:“杂胡如此欺负你我兄弟,当给他点颜色瞧瞧!阿白,你消息广,可知范阳劲卒杀人案详由?”

“此事非同小可,莫牵扯进去为宜。”

薛白依旧表现得事不关己,往后仰了仰,心里却有些警惕。

张汀、杨洄、杨钊都相继跑来问他,说明他在“置身事外”这方面做得很差,让人看出来他与此事有关了。

一则确实太出风头了,二则有心人本就怀疑他是薛锈之子,背后藏着势力。

果然,杨钊就认定了他知道些什么,凑近了,低声道:“你还信不过为兄吗?若知道什么,出了你口,入了我耳,绝不教旁人听到。”

“阿兄为何认定我知道什么?”

“若非如此,你昨夜为何让三娘阻止杂胡认亲?”

“好吧。”薛白无奈,只好据实以告,“四月,我造巨石炮赠于四镇节度使王忠嗣,我们曾谈到杂胡,王忠嗣认为杂胡‘形相已逆,肝胆多邪’,早晚必起大乱。”

“真的?”杨钊确实有去了解过安禄山,道:“张九龄也曾这般说。”

“不论如何,这两位边镇大将之间并不和睦,想必杂胡对王将军也是极为忌惮。”

杨钊恍然大悟,道:“难怪,杂胡刚到长安,就斩杀东宫手下的回纥人,原来是为了对付王忠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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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朔方离回纥最近,哥奴必利用此事栽赃王忠嗣。”

“阿白不愧是杨家智囊,我便知今日来不会有错。”杨钊大笑,沉吟道:“王中丞有监察百官之责,杂胡包藏祸心,岂能不察?”

“此事与我们无关,且王鉷也是哥奴门下,岂会出手对付安禄山?”薛白摇头道:“我们管不了,还是莫惹麻烦为妥。”

杨钊一门心思只管升官,不在乎别的,眼珠转动,打算让王鉷告安禄山一状。

且恰是同在右相门下,告状才有用,话术他都想好了,“岂能让一无耻肥猪爬到王中丞头上?”

送了客,薛白独坐在堂上思忖了一会。

安禄山还要在朝中至少一两个月,这段时间必与东宫相互攻讦,如今再加上王鉷、杨钊这两个捣乱的,倒也算势均力敌。

谁胜谁败,他丝毫不在乎,唯独想保一保裴宽、王忠嗣。

抛开私心不论,裴宽是如今河东大族中最有可能拜相之人,哪怕断了前途,也不宜被过于逼迫,只因恶劣的朝堂氛围而故意激化地方矛盾,着实毫无必要;王忠嗣正在攻打石堡城,牵扯到整个西北局势,且还是如今最能镇住安禄山之人,贸然除之,自毁长城,自断臂膀,那就更不应该了。

他有时也不知李隆基是如何想的,若真忌惮,便不该将四镇节度使之权系于一人之身。结果赋了权,又放任李林甫、安禄山疯狂对付王忠嗣。

说白了就是迷信集权,对待臣下如对待女人,喜欢时万般宠爱,厌了就翻脸无情。践踏制度,随心所欲,万事只凭一人之喜好。

薛白也没办法,他一介白身已尽了全力终究是只能治标,治不了根。勾心斗角之事他做得太多,也到了必须收敛之时。

倒不如趁着这段狗咬狗的时间,做些自己的事、有助于以后用来改变家国积弊之事。

“咦?堂兄竟还真是来见你的?”杨玉瑶转到堂上,笑道:“莫非是因你又捅出了甚大事?”

“竟连三姐也这般说。”薛白道:“他不过是要谋官,向我问计,毕竟我如今是杨家智囊。”

“三姐你个头,此间又无外人。人家还想看看你的智囊里装了多少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