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你是一个观众,听到金里奇讲了一个有关阿甘的故事,和他的竞选诉求相关。你觉得很有趣,所以你会讲给你的朋友听。
但是你不记得那些专业的术语,也不记得金里奇做了什么承诺。你记得住的,只有那个意思,我们都是阿甘,我们要恢复常识……
每个事实,都有很多面可以用来讲故事,金里奇找到了一个有利于他的讲故事的角度,讲了一个他的版本的故事。我们也要找到一个角度,讲一个我们版本的故事。
那些民众,就像在酒店大堂里等着进去的客人,我们和金里奇在争夺旋转门的控制权。看谁能够控制住旋转门,先让旋转门转到有利于我们的位置停下,这样客人会从我们规定的路线走进来。然后把我们版本的故事告诉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以进攻代替防守?”
“对,就是这样……”
罗纳德恍然大悟,其实这个方案说穿了也很简单,利用自己的媒体资源,发布一个自己方面的“正式想法”,让阿甘和保守派脱钩,然后花钱在媒体上放大自己的声音,让民众的兴趣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去。
这让金里奇觉得无利可图,也就不会再拿阿甘来作为这次中期选举的热点来炒作了。
毕竟,政治家就和制片人差不多,华盛顿也是好莱坞,大家都想花小钱办大事,最好免费利用报纸的编辑文章来做广告,而不是自己花钱买版面。
“但是,我们的故事应该是什么呢?”罗纳德想不出来,又看向派特·金斯利和迈克尔·格雷,好像在问,“你们怎么看?有什么办法?”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有些时候,最好应对方案,只能出自客户自己,因为这是最具原创性,也是最具传播性的。”
“额,能不能给点提示?”罗纳德还得保持礼貌,不过再说这种话,他可要不满了。我给你这么多钱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来反问的。
“好,我们直截了当,罗纳德,你本人是怎么看珍妮和阿甘的故事的?你是否真的认为珍妮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碧池?她去参加嬉皮士,抗议越战的行为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放荡之举?”金斯利问道,然后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罗纳德的嘴唇,看他会说出什么来。
“当然不!”罗纳德未加思索就断然否认了。
“我是一个导演,我的工作是用电影的手法,讲述一个故事。至于观众对角色的观感,这不是一个导演应该规定的,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不管是对于阿甘,还是对于珍妮,没有标准答案。”
罗纳德说的也是实情。观众最后形成共识的某种对角色的看法,和导演的预想不一致的情况多了去了。
除非你是拍摄希区柯克那种没有太过情节设计的电影,否则就不要有任何的奢望,能够控制观众对于角色的所有看法。
“这不是我的问题……”金斯利有点咄咄逼人,她想知道罗纳德的真实想法。因为真实的想法,才有利于找出一个合适的旋转门反击。
“我的想法?虽然我的想法不重要,不过我可以谈谈。我并不认为珍妮是一个碧池。其实这部电影的分级,和现在的社会环境,我必须在某些问题上做到把我的想法更加隐藏起来。
本来我都拍摄了一些珍妮的情节,也在最后的拷贝里被删除了。比如本来珍妮的父亲,是喝醉了酒以后,被珍妮和姐妹用启动了收棉花的收割机。被刀具绞死的。
“哦?是被收割机绞死的?”派特·金斯利像是发现了什么。
“是的,我不得不把某些情节做隐晦的处理。你可能注意到,珍妮在小时候,每晚跑到阿甘的家里,她是躲避的什么?为什么珍妮在棉花地里和小阿甘祈祷,是祈祷有一天会像鸟儿一样离开这个地方?为什么最后当地的警察来,把她送到了祖母的拖车里?”
“哦,上帝啊。原来是这个意思……”派特·金斯利也没细想,现在电影导演亲自解释,马上珍妮的一系列缺少安全感,总是想飞走的心理原因就显现出来了。
“这是不是和那部普利策奖的小说‘一千英亩’一样的故事?”派特·金斯利引用的是一部简·斯迈利写的,改编自莎士比亚“李尔王”的小说,把李尔王挪到了现代爱荷华州一个大农场主身上的故事。
“我不知道……”罗纳德表示我还没看过这种小说,你是不是回到我们的正题上来为好?
“这就是我们的旋转门,罗纳德。我们可以把你对我说的那套理论,就是导演并不能决定观众对电影的看法作为你接受采访的时候发表的内容,然后在社会上掀起一个猜测为什么珍妮要屡次离开阿甘的讨论……
小主,
这样就没有人会注意什么金里奇的废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