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枪被拿出的那一刻,就像是有磁力一样吸引住了花峣的目光。
“小子,我曾无数次否定你,但事实是,你已经漂亮的通过了成人礼...”额前蓬乱的须发遮掩之下,没人看清老爷子现在的眼神。
他把那支铁标枪递向花峣,“这铁标枪你且收好,希望它能成为你以后的助力。”
授矛,指的是引路人授予新晋猎人一把可以用于战斗的武器,可以是标枪,可以是弓,也可以是开路斧,说是授“矛”,其实不一定非要是矛。
这武器可以是自己在村子里的工匠处新定做的,也可以是自己用过,陪伴自己多年的战斗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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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爷子递过来的这支铁标枪,属于第二种,也是对于后辈来说,意义更深重的一种,一般只有引路人即将退休,还恰好赶上了新猎人的仪式之时,才会把自己使用时间最长的武器传给新猎人。
在真实的搏杀之中,即使是最强大的战友,或许也不比手里的武器值得信任。
所有猎人对于自己的武器都有很深的感情。
将自己的武器传下去,这从某种方面来讲是对于自己猎人生涯的传承,也是信念的传承。
在寻常的捕猎和巡逻时,老爷子也极少会使用这把铁标枪,这铁标枪大多数时候更像个装饰品一样和众多木制标枪一样被插放在老爷子的背囊里。
而其中一次使用,老爷子还救了自己的命,从那时起,花峣就对这铁标枪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是老爷子对这铁标枪却很是重视,就连碰都不让花峣碰一下。
不成想,爷爷竟然会在授矛仪式上直接将这铁标枪送给自己。
“爷爷...”面对自己念想了很久的铁标枪,花峣却没有立刻伸手接住。
他还是不敢相信了。
在有关于老猎头的夸张传闻中,这铁标枪是只有在老猎头手中才能发挥出十成威力的天降神兵。
虽然看上去是一柄锈迹斑斑的烧火棍,但传说中的它可以在老猎头的手中产生各种变化。
足以劈开山头的巨斧,削铁如泥的长剑,横扫黑潮的长枪...
只要老猎头拿着它甚至能独自对抗黑潮...
铁标枪上的锈迹看上去更像是凝结了一层的褐色血迹。
颇有几分戾气,又有几分厚重的历史沉淀感。
毫无疑问,无论传闻真实与否。
其貌不扬的铁标枪,一定陪着猎头经历过无数危险的战斗。
“这支铁标枪,真的可以给我吗?”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怎么这么多废话?”
老爷子皱着眉头骂了一句,直接把铁标枪丢到了花峣怀里,随后大步走开了,并不给花峣说话的机会。
虽然是铁质的标枪,但拿在手里感觉却并没有比木制标枪重多少,枪身表面覆盖了大片的铁锈,隐约可以看到凹凸不平的纹路,但由于铁锈实在太厚,已经完全看不清枪身的花纹了。
说是标枪,实际上枪身比一般的木标枪短了足有三分之一,枪头也很钝,更像是一头被磨尖了的锈蚀铁棍,然而就是这样一支标枪,花峣却亲眼见过它在老爷子手里发挥出十分惊人的威力。
花峣捧着这支铁标枪,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但看到老爷子走远,也只好把铁标枪收了起来。
授矛完毕后,仪式便算作结束了。
猎人们纷纷上前向花峣表示祝贺,随后便走出厅堂去忙自己的事了。
即使没有任务,他们一天也会数次在这片区域内进行巡逻,山林之大,总会有邪物在目光所不能及之处滋生,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些邪恶的萌芽扼杀在摇篮之中。
老虫子的林蚺车徐徐停在哨站门前,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头每天早晨都会按时来把猎人们打到的野物拉回到村里的屠坊来进一步处理,而车上的空位,刚好可以让花峣坐上去。
在正式加入哨站之前,新晋的猎人会有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
从此之后,哨站,便是猎人的家。
林蚺,看上去像是体型更粗壮一些的大壁虎,性情温驯且耐力强,是在深山中长途跋涉最可靠的代步工具。
花峣坐在林蚺拉着的木板车上,情不自禁地又唱起了不成调的歌谣。
老猎头和阿颂站在哨站围墙上,二人无言的看着林蚺车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歌声也逐渐模糊。
“到底还是没躲开...”老猎头把土烟放到嘴边,深深了吸了一口,似乎相当惆怅。
“这么不乐意,那为什么还要把你的铁标枪送给阿峣?”阿颂望着老爷子,不解的问道。
“我想是我想...”老猎头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看着眼圈逐渐扩大,直至消失,“那小子自己的想法,老子就不管了么?”
“老子当然不想让他上路,可他既然决定了要走,那不如就让他的路更平坦一些。”
“先别说我了。”老爷子斜眼盯着阿颂,“你的身体...貌似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就在刚刚的仪式中,在告神结束的那一刻,阿颂的脚下有一瞬间的不稳,不过被老爷子迅速扶住了,在场除了这两人之外也再没有其它人注意到这异常。
“没办法...”阿颂苦笑道,“咱们村子这么多代主萨满,有几个是命长的?我爹归天时,连四十岁都不到。”
“改天去找老婆子看看吧,老子准了。”老爷子说。
“我的身体...可不是病...不是花老能治的。”阿颂无奈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随你便,臭小鬼...”老猎头又新点燃了一支土烟,猛抽起来。
“像你这种老烟鬼倒是每天生龙活虎的,真是想不通...”
“来一根?”老猎头递过来一支土烟,“老婆子的手艺。”
“算了吧...”阿颂微笑,“花老卷的烟可不是谁都能抽的。”
“随你便...”老猎头撇了撇嘴,又小心的把土烟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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