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雁回过神来,对着苻坚与苻丕深施一礼,依言坐了下来。
“冯二,你乃古往今来少有之青年才俊,日后在我大秦需恪守本分、为父王分忧啊!”苻丕温言嘱咐道。
“谨记大将军之言!”冯雁坚定道。
苻坚轻捋了一下胡须,也开口言道:
“冯卿,本王欲擢升你为扶风郡郡守,你可能胜任?”
“扶风郡?”冯雁大吃一惊。
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乃是秦国三辅之重地,即把京师附近地区归三个地方官分别管理。
相当于京师长安的两翼。
其战略意义非常重大!
非皇室宗亲之人不得就任。
席间,苻坚下达了这么一项重要的委任,让百官更感惊异。
“此子是何人?为何陛下将如此重要之职位授予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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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乃博士弟子,听闻博学多才古今罕见,陛下定是爱才心切才擢升此人。”
“令人艳羡啊,年纪尚轻竟能得此重职!”
……
一时间,百官议论纷纷。
冯雁此时只感嘴唇发涩,心跳加快,从未想过,在秦国未满一年竟能得此重任!
这升官的速度与乘坐火箭升空一样快!
“冯二,还不领命?”苻丕沉声道说。
冯雁脸色微红干咳一声谦虚道:
“陛下,小子才疏学浅,怕是难以胜任。”
苻坚淡淡一笑说道:
“冯卿在泾阳县之举措早有耳闻,百姓及官员称颂者颇多。修路、凿渠、开荒、施政、断案皆有建树,实为能臣干吏也!”
冯雁偷眼看了看四周,只见朱序、吕光、韦逞、石越等人神情暧昧,想来定是在苻坚面前举荐过自己。
“这父子俩一定谈及自己。”冯雁继续想道。
从长安城出来,苻丕与苻坚一直在一起并肩谈话,有可能说起过自己,否则也不会在这种场合突然提拔。
正纷杂之时,冯雁听到一旁有人正不住感叹。
冯雁扭头看去,正是秘书侍郎赵整在哀声叹气,在其面前还有一把木琴。
赵整其人四十多岁,长得颇为清瘦,一袭白色长衫在微风拂动之下颇显飘逸。前日在宫中被苻坚宴请压惊时曾得见此人,其间赵整曾清唱一曲,嗓音倒是不错。
是个有直肠子,也是个有雅兴之人。
此刻,赵整似有所感,手抚木琴突然吟唱起来:
“阿得脂,阿得脂,伯劳舅父是仇绥,尾长翼短不能飞。远徙种人留鲜卑,一旦缓急当语谁!阿得脂,阿得脂,长途艰难无尽头,再见已是身后事……”
赵整的歌声悠长而哀婉,令听者动容。
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关陇地区的氐人,如今要离开生养自己的故土、离开朝夕相伴的亲人,从此,独自在异乡过活;从此,故乡只能出现在梦中;从此,与亲人难以相聚,怎能不令人伤感呢?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人们离别自己的亲人时,都知道此生恐怕难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