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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若水侧耳倾听,孟飞与封五已是鼾声如雷,三娘房中亦是静寂无声,只有云未杳的房中还亮着灯光。在他的心中,那抹微弱的亮光,比明月还光。缓缓踱到云未杳窗前,看着窗上映着的那个纤弱的人影,湛若水心中没来由升起一股暖意。云未杳为了寻找解治阿耨多罗的法子,向来晚眠。忍不住的,他伸手叩了叩窗棱,便见得屋中灯影晃动,湛若水心中一慌,只恐又造次了,思忖着便要离去,却见轩窗轻轻推起,露出一张眉目清浅、宁静平和的脸来。云未杳披着一身衣裳,冷清清道:“你睡不着?”
湛若水道:“想跟妹妹说说话。”
云未杳听他唤道“妹妹”,微微垂着头道:“白天没有说够?”
湛若水道:“说不够。”复又垂下头道:“妹妹好几日都不大理我。”话音才落,云未杳看也不看他便放下窗去,灯火也熄了,屋中半晌没有动静。湛若水一颗心沉到谷底,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云未杳已穿戴齐整地出来了。湛若水心中一喜,急忙迎上前去,又解下外衣为她套上,道:“当心着凉!”
云未杳紧了紧衣衫,笑向他道:“你要与我说些甚么?”
湛若水本有满腹的话语,在看到云未杳之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只默默地伸出手去牵着云未杳的手,云未杳也不挣脱。他开了院门,在崖边寻了一处青石要坐下,又担心夜中潮湿,复回房中取了垫子与她细细垫好。云未杳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做这一切。两人坐得近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又钻入他的鼻中,似还带着女子幽幽的体香。湛若水依旧牵着云未杳的手不肯放开,借着月光,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云未杳。她的头发用一根丝带松松地系着,湛若水抬起手指轻轻从发间拂过,丝带慢慢滑落,一头浓密光滑的的青丝便缓缓披散开去。那双眸子,清寒依旧,却又多了几分若明月光般的柔软,而那眉目间,依旧有股平和宁静的清气在四逸流散,慢慢消散在溶溶月色中。湛若水迎着那盈盈目光,便似沐浴在温暖的水中,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去。
云未杳伸出手去,柔柔地抚上他的脸,轻轻地来回摩娑着。湛若水头微微一偏,轻轻地蹭着,眼中是缠绵的情意,柔声道:“妹妹终于不躲我了。”云未杳面色微红,却也直直望着湛若水,眉目清明,只道:“这两日来,我想明白了,躲你非我本意,更违我本心。我素来任性,但违本心,便不痛快。”
湛若水柔柔浅浅地笑着。云未杳叹道:“是从何时开始的?”湛若水亦道:“对呵,是从何时开始的?”云未杳道:“我不知道啊。廿四桥相遇之后,你便离开了扬州,我与三娘为躲弄氏,便也离开小园,随意游历着,却不想因着在君山勾留些许日子,便遇见了你。”
云未杳早便与他说过,只如今复想君山再遇,湛若水只想要说声“好巧”,又或说声“天意”,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就只是望着云未杳笑。半晌,云未杳才道:“君山一别之后,我的心境便不复从前,不再无牵无挂了。我,我……很是想你。”她说着便垂下泪来,泪珠儿如月夜下的露珠般晶莹剔透,一眼便能望得穿。云未杳轻叹口气,道:“不管去到哪里,我终究是……廿四桥那夜,我还让你忘却从前,偏我却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