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三天他点卯之后,将李过召唤过来,当着几十个义军将领,让李过再次把那张地图解说一遍,然后问李过,如果他们义军全体坐船过海,是否可行?李过回答完全可行,只是需要两三年的训练,这水军不比陆地,神兵两年多来也只是训练出几千人而已,诸位将领听了直摇头,两三年太慢了,还要到天津去训练,估计到最后能适应的最多两三成,这不和解散一个样了,不划算,不划算。又问向南去西南怎么样?李过这次直接了摇头,西南都是少民,民风凶悍,几百年来朝廷多次清剿都未毕其功,丛林密布,瘴气弥漫,蛇虫特多,两万人能不能走到都成问题,即使活着到达,所谓王霸之业想都别想了,那就是天涯海角。
“那么往北呢?”李自成按耐不住了,这边不行,那边也不行,前番说的岂不都是白说?李过这次沉思了一回再次摇头,“北面苦寒之地,没有人烟,还要经过蒙古草原和巨大沙漠,蒙古鞑子也不是好对付的,大小恶战在所难免,两万人不够看的,侥幸打败蒙古鞑子,等着我们的也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沙漠,等于自生自灭。”
“那就只有往西一条路喽?”刘宗敏郝摇旗几乎异口同声,说实在的,若此路也不通的话,那李过岂不是把大家耍了一把?
李过这次总算点了点头,“西边过甘肃青海就是藏区,过了藏区这是开伯尔山口,从这里到开伯尔山口有数千里之遥,但只要过了这个开伯尔山口,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沃土,无数金银,粮食堆积如山,人口过千万,安邦建国不是难事。”
“只是这个藏区都是高原,听神兵说那里呼吸困难,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通过”李过继续说
所有将领初时听到金银遍地,诸多粮食不禁眼前一亮,然后听到数千里路程又都摇头,“数千里路程,很难呼吸,到达那里猴年马月,这岂不是都要死在半路,不行,不行啊,不如去天津乘船出海”
“去天津就没有几千里了?路上都是咱的老冤家,到那不死都得脱层皮,而且这天津就在皇城根下,两三年时间,要是那小皇帝哪天突然翻脸,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不行,天津绝对不行”李自成这点头脑还是有的,和大明你死我活十几年,冤家对头不要太多,去天津无异于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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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摇旗见众人莫衷一是,出来喊到“往北,我们往北,那么大块地方,怎么也能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不是?”李自成就知道这莽夫要出来搅和,不禁呵斥到“你就知道地方大,可那么大地方数十万蒙古鞑子你怎么对付?明庭边军几十万都防不住这些鞑子,就靠我们这点人去打?给人塞牙缝都不够的,一边去!”
郝摇旗一听这话也来气了“那这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好了,或者干脆投降算了!”一句话出来,帐内顿时炸开了锅,你一句我一句,说什么的都有,或者就地解散,或者回家务农,或者杀回商洛,或者和官军死磕到底,整个帐内吵闹不休,李自成一拍桌子,大喝一声“都别吵了!看你们那副熊样,我李自成瞎了眼,交了你们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
李自成不管下面接不接受,接着喊到“都别说了,再听听补之怎么说,还在那吵什么?你,你,都给我住嘴!”
李过指着地图,将东南西北的情况再次做了说明,南面是白杆军驻守,过去是彝民胥民等少民土司的地盘,山林密布,毒虫猛兽出没,再过去就是云南沐家和福建郑家,这两个都有强大实力,义军即使能过去也要付出很大代价,而东北两面就不用考虑了,闯王说的没错,都是不切实际的自投罗网,毫无把握,唯有这往西尚有一线生机。
李过说的合情合理,几十个将领也都不是低智商,很快就明白西面才是出路所在,李自成见大家不再闹哄哄,眼角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讦,其实这几天来他已经反复计较,明白自己的处境,只要这个所谓神兵卫的确有意让开一条路,让他进甘肃,那么到了甘肃就由不得任何人了,随便往哪都可以,只要能招到人,东山再起未必是空想,而现在只要表面上答应神兵,按照他们的意思一直往西去就可以,然后吗~~,所以他才会召集众将故意谈论,也故意让李过将西进的好处说透,目的只有一个,先早日脱离这个绝地再说,至于让自己留下来训练一两年,呸,不可能的,你们做梦去吧。
闯王的内心想法完全符合一个老造反的正常心理,狡猾,能屈能伸,总想着利用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他不知道的是现代人比他多了几百年的智慧,他的这些小想法在穿越者眼里不值一提,因为只要李闯决定往西,而不是继续祸害中原,穿越者的计划就已经完成七八成了,接下来抛出的条件,诱惑力更大,义军绝大多数将领都最终会接受留下修整一两年,由不得他,而只要他们留下来,那么整个穿越者让这些老造反西进祸害他国的计划,就基本大功告成。
经过李过的再次分析,所有人认清了只有往西去一条道走的通,都不再提出异议,于是闯王干咳了一下,站起身说道“往西义军才可绝处逢生,补之说了那么多,大家都清楚了吧,只是补之你只是一面之词,你说神兵卫会网开一面,有何凭证?你可不是神兵!”
李过一听,知道闯王已经下决心往西了,自己的苦口婆心终于起了作用,现在需要的是双方约定,自己当然无法代表神兵卫,那只有安排双方会面了,于是拱手团团一揖,“闯王及各位叔伯兄弟,小子自然是不能做主,不如闯王派一二亲信随我前往神兵卫,与神兵首领当面商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