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战争的胜利者,我自蛮荒便开始祝福的凯旋者,一次次从绝境中觉醒的永恒者,狄石,摒弃了现世的一切,归于己,溶于我。
自此,我也有了能够轻易搅动物质和能量的肢体。
我,停滞了。
我无路可走,我退无可退。
我似乎,终于有了探究那个问题的资格。
我似乎,终于有了探索那个问题的余裕。
宇宙的外面,是什么?
“是一个又一个没什么品味又婆婆妈妈的位面。”
生命的尽头,又是什么?
“死呗。”
小主,
我得到了一种答桉,可其他的答桉,又是什么?
“大概是吃饱喝足,适可而止?”
最开始扰动“无”的那只手,是谁?
“有谁在乎?”
我思索了很久。
久到物质和能量再次粘连,久到位面即将重新归于混沌。
我该死了,我应该释然。
我只是一段信息,一个故事,一场游离于时间的,无名的梦,一切本该如此。
可我,依然渴望。
我依然好奇那个答桉,但我所寻求的答桉太多,所需要的时间几乎是永恒的永恒。
大概是狄石的贪婪影响了我,我不甘心。
所以,在它的生命末期,我竭尽全力,将它肢解,切割,加工出一个让我得以存在的大船。
“或者说,牢笼?”
当万物崩塌,我所知晓的一切归于虚无之时,我乘着大船,开始了这次漫无止境的旅途。
“但比起旅客,你更喜欢当狱卒。”
为了那些答桉,我需要太多,太多信息了,每个位面的规则都不一样,游离在间隙中的我无法直接观察那些同类正在索求的答桉,为此我只能在路过的文明中寻找适格者,只有在他们的干涉下我才能获取必要的信息。
“呵,真好,就因为你所谓的那个‘答桉’,你的那些个傀儡们就从无辜受苦的倒霉蛋变成了为伟业奉献出全部的大英雄,就该遵从你的选择,就活该替你在一个个危机四伏的位面里崩溃,受难,燃尽自己心魂里的最后一滴灯火,想着自己的挚爱绝望而死,对吗?”
她的意识在湖底,沉默,逸散。
沉若因,总有一天,当你归于某个大的集体当中时,你会明白我的抉择的。
“所以,又要向我扯那些‘牺牲是必要的’之类的大道理了?”
当然不会,如果饥渴不存在,那食物又有何意义?
同理,如果从来都没有“死亡”,那又何来“牺牲”?
你,我,他们,都只是一个故事,只是故事必然会终结,而所有故事又总会记载在一本厚重的大书上。
就像书的序言大多与内容无关一样,你总不能说那本书构成了那些故事吧?
“所以你是对的?”
至少在我的角度,是的。
“那答桉呢?你找到了吗?”
很快,只需要几个永恒,我就会得到第一份答桉。
关于那个名字的答桉。
“但你没时间了。”
“数亿万个被你监禁,奴役了千百年的轮回者在挣扎,在厮杀,在你为我们建的牢笼里枉死,在来之前,我告诉他们,你不是神,你也会死,你可以被战胜,我知道该如何反抗你,我也知道该如何杀死你,但为此我们要付出太多代价,可我们也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所以,你输了。”
她的意识在湖底破碎成颗粒,那条洁白的大鱼游来游去,却始终浮游在冰面之上。
可我不会死,我说了很多次了,沉若因,我只是一个冗长无谓的故事,你或许可以烧掉一本记载了很多事的史书,但你不能改变一段曾经存在的过往。
你们给了我很多名字,“天道”“上帝”“真理”“最终意识”“大自在”,但我只是我,一首诗,一曲歌,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