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造厂当厂长时,我一直奉行的是大撒手的管理方式,日常工作全部交给几个副手分头把关,自己没有分管具体业务,所以自己离开以后,修造厂的生产经营并没有受到影响,所有的工作都有条不紊。
这种状况让我很欣慰。
口口声声说不留恋,但修造厂毕竟是自己生命旅途中一个重要的驿站,虽然驻足时间不长,却也留下了很多弥足珍贵的回忆,比如说在这里,自己和榆树坪矿的六朵金花之一,素有“冰姐”之誉的徐冰雅走到了一起。
我清楚自己和“冰姐”注定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和修造厂对于自己而言只是临时驻足的驿站,不是家,更不是最终归宿是一样的。
我们没有,也不会给对方承诺,不可能长相厮守,但我就是愿意偷偷摸摸地和她在一起。
想到以后不能每天看见徐冰雅冷冰冰的俏脸,不能享受她偶尔出其不意抛来的媚眼带给自己的刺激,我心中产生了一丝丝惆怅和淡淡的忧伤。
虽然对修造厂下任厂长是谁我不在意,但跟在姚南北屁股后面的那个人,却差点惊掉我下巴。
姚南北满脸是笑,煞有其事地对我说,矿党政决定由侯得财同志担任修造厂厂长,老侯原来是咱们厂的老车间主任,你们很熟吧,我就不介绍了,现在请子龙同志按规定向老侯移交工作。
尖嘴猴腮的侯得财点头哈腰,双手递给我一根香烟,嘴里嘟囔着:“承让!承让!谢谢老厂长对修造厂的贡献!”
我对侯得财的敬烟和恭维视而不见,将办公室和文件柜的钥匙丢到桌子上,冷冷地说:“厂里每项工作都有人分管,除了这两把钥匙外,我没有其他可移交的。”
从向杨树林递交“辞职报告”那天到两分钟之前,不管在那个场合,我的态度一直很平和,对姚南北也总是笑脸相待,对自己不愿用正眼瞧的任丽丽提出的问题,不管是否属于鸡里挑骨头,都心平气和地给与了合理的解释。
姚南北没料到我的态度忽然大变,尚未褪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目瞪口呆的样子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