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忙下来后,傍晚时分,我们六个人又汇合到一处,去城里吃烧烤。
很久没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大家都很高兴,向来不喜欢热闹的徐冰雅也很放松,不时和申小涛聊几句。
这是郭秋花和申小涛分手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同框,我担心他俩可能会感觉别扭,观察了一会,发现除过小申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外,其他的还好。尤其是郭秋花,依旧和往常一样爱说爱闹,无拘无束,偶尔还和申小涛来点小小的互动,于是我也就放心了。
小五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团体,这小子嘴巴甜,会看人脸色,手脚又勤快,很招大家的喜欢。
特别是孬蛋,每次见到小五,都要把他拦腰拎起,像扔篮球一样,在空中扔起来,然后用自己的双手接住,然后再扔再接,直到小五大叫几声“孬爷”后才肯罢手。
孬蛋反应速度慢,嘴拙,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他见到小五后,发自内心的高兴。小五一直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啥样的人都见过,对孬蛋这个没心眼,只会憨笑,曾经也是混社会的傻大个,有天然的亲近感,最爱跟他玩。
孬蛋憨厚,脑子一根筋,不会拐弯,总是直来直去,爱用拳头代替嘴巴解决问题。小五古灵精怪,反应快,鬼点子多,会说话,能把死人说活,这兄弟俩一高一矮,一个能打,一个会说,简直是绝配。
夏天的傍晚,坐在老城区边缘农家饭店的大树下,大口喝着着刚从水井中捞出来的凉啤酒,吃烤肉,啃卤猪蹄子,让人很惬意。
徐冰雅告诉我,她和郭秋花翻了大半天账本,感觉劳司煤矿的财务管理不是一般的混乱,不像正规企业该有的样子,主管会计似乎不懂业务,又好像是故意把科目分类搞得弯弯绕绕,让人理不清头绪,看不明白,真不知道他们每年的财务报表是依据啥出的,我甚至怀疑那些报表,都是按照领导的要求随意编造的数字。
我喝了一大口啤酒,对徐冰雅说,这种情况在意料之中的。劳司煤矿虽然是集体企业,但既没有上级主管部门,也没有人监督约束。说是隶属于局本部,但只对少数几个主要领导汇报,审计处不审计,财务处不检查,其他领导和业务处室管不着,能有本账就算不错了,我估计,除过给你看的账簿外,老马和他的财务科长,应该还有另外一本账。
徐冰雅说,对你而言,现在应该搞清楚的是两个问题,一是资产情况,二是负债。资产可以按照你们清点的结果,结合账面上已经计提的折旧费,能大致估算出来。想把真实的负债搞清,我要向债权单位核实,这方面必须得到老马的配合,否则财务处不会接受咱们对账的请求。
我说,老马肯定不会配合,刘副局长也不会让财务处给你提供数据。
徐冰雅问,那我的查账还有啥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