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祚眉眼散漫,他知道方藻想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偏题:
“怎么,你看上那姑娘,要打抱不平?”
方藻纠结一瞬,不知该不该说出口,苦恼道:
“可能是我想错了,但是,我觉得治粟内史会在陛下圣诞的时候动作,望殿下小心。”
他的心意,祁元祚心领了:“孤若是怕这些东西,也不用做这个太子了。”
太子向来有主意,方藻不再深言,他只怕太子没有防备,掉了阴沟。
回去的路上,祁元祚把玩着一块玉胚,拿着刻刀在玉胚上比划,似在想从哪里下手。
88冒出头:“宿主,您送齐帝这个东西,会不会太普通了?”
祁元祚笑它不懂人心。
“就要普通才好。”
“88,人的感情是经不起消耗的,孤自三岁开始送父皇礼物,你数数孤都送了什么。”
88不情愿的转动脑子:
“三岁的时候送了一幅绣画。”
“四岁是一罐蔗糖,与制糖法。”
“五岁是琉璃坊的分成与宿主样子的白玉娃娃吊坠。”
“六岁是豆油榨取法和百寿毯。”
祁元祚:“对。”
“父皇最喜欢的只有白玉娃娃吊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父皇什么都不缺,所以尤为看重心意。”
“今年,孤也浪漫一把。”
这事这几年他才回味过来,齐帝不在乎他能创造多少利益,作出多少贡献。
得到制糖法,得到密码本、天灯、望远镜、琉璃坊分成,齐帝固然开心,但他最在意的,却是他模样的白玉娃娃。
娃娃就被他放在床头盘的圆润,其他的绣画、百寿毯全部放在库房,再不取用。
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齐帝是个浪漫主义,他四岁生日,父皇带他登城门,漫天天灯形成了星星路。
五岁生日,他见证了冬天里的萤火虫和百花齐放的奇迹。
六岁生日,父皇一大早背着他爬山看日出。
难吃的长寿面,灵觉寺的平安符,翻烂的太子脉诊医案,明德殿顶梁柱上的身高记录划痕,还有雨夜的探望。
祁元祚眼不瞎心不盲,这样不求回报的付出,他岂能感受不到。
齐帝得到密码本后偷偷写日记,祁元祚悄咪咪偷看,回头一翻译——豚儿今天也很忙。
祁元祚信奉利益至上,对齐帝除外。
忽然明白为何他选择重开而非回去现代。
因为浓烈的情感冲淡碎裂的疼痛,余得满心惆怅和遗憾。
人生只谈两件事:利益,感情。
对于利益,他只要结果,赢得漂亮,输的体面。
对于感情,祁元祚不要求结果,他只享受过程。
爱要爱的热烈,痛要痛的畅快,所以他无论何时都能保持令人痛恨的清醒。
上一世,要死了,有点眷恋,反正有重开机会,回去再享受一次吧。
于是有了眼下的一切。
马车外面是黄昏南飞雁。
皇宫里是打坐沉思人。
四皇子攥着布帛罪证想了一天。
他口拙计鲁,不如其他皇子深沉,但他自认是最识得太子面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