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二。
——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
吴县疫病,已经至此。
林定尧自察觉疫病便上报州府,可惜州府并不重视,等到疫病成群,郡守的想法不是悬崖勒马,而是要封县,让身染疫病的人就此死绝。
林定尧写了一封家书,命人传讯老丈人,向朝廷上表此事。
可是已经月余没有回音,林定尧担心家书被人半路截留。
一支蜡烛只能照耀方寸之地,因千万次的伏案执笔被磨圆润的桌棱前坐着一县父母官。
城中医师在封县的时候能逃的都逃了,留下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苦学医书数十载,面对这等疫病,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有效方子。
没办法,只能自己跟着研究。
白天为城里药材、疫病发愁,晚上对着医书发愁,几个月功夫,眉间堆满了疲惫和愁绪。
“笃笃笃!”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令怠懒得精神一下清醒,林定尧疲惫的揉揉眼睛
“门没关。”
门被推开了。
门口的月光洒下一高一低两道影子。
林定尧一愣,不是夫人。
他一下站起来:“你们是谁?!来——”
话未说完,嘴被捂住:“嘘,别说话,找你申冤。”
*
对比吴县家家死人的潦倒凄惨,长安城仍然歌舞升平。
这就是民情不能上达。
古往今来从不乏此事。
冬月十三是齐帝的生辰,宴会在巳时半,这天一早祁元祚困乏的从被窝里出来。
昨夜他已经操纵傀儡与林定尧碰面。
在官场混了三年的探花郎不仅没有染上官场的圆滑还更温柔周到了。
好吧,其实是小太子的滤镜,别人的周到在他眼里是圆滑,林定尧的圆滑在他眼里是周到。
至于原因,他佩服学医的人,听说学医的人转行干什么都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