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五木呆呆地望着这个脸上有疤的姑娘，他由衷地信任她，不是因为她漂亮，也不是因为她说话的语气，而是他本来就应该相信这个姑娘。

“等吕大人醒过来，请你帮忙告诉他，这个小竹子我带走了，因为他需要我的治疗。”

张十五目光清澈了一些，他仍有些迷茫，“可是，他……他是个犯人，大人不会同意他……”

“当然，他不是逃走了，他只是因为需要治疗，如果在你们的牢里，他很快就会死去，再好的大夫也无法医治他，你明白吗？对你们来说，小竹子已经死了。”

张十五的目光又凝固了，“是的，他已经死了，小竹子的前胸和后背都受了重击，我和吕大人都亲眼看见了，因此他非死不可。”

兰芝皱起眉头，这个神情在张十五看来很美。兰芝运用神秘之力的技能太生疏了，她无法让张十五相信自己要他表达给吕大人的意思，她觉得可以重新来过，但是不行了，她知道那些逃走的公人正带了大队的官兵朝这里进发，那样就太麻烦了。再说，她还无法确定能否让这么多的人同时相信自己要他们相信的话。

她向张十五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小竹子身边，她抱起这个男人，全然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年轻的姑娘就害羞，她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他因为痛苦而面容扭曲，脸色即便在朝霞的映照下也仍然十分苍白，他衣服的前胸上全是凝固了的血渍，颜色已经呈现出紫黑色。

张十五看着姑娘像抱着一个婴儿一样轻松地抱起了小竹子，然后又见她轻盈地向远处走去，她走得并不快，像极了一个在市井间闲逛的姑娘，但她一下子就消失了。

张十五摇摇头，他不想让这种幻象干扰自己，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怎么会觉得那姑娘像个鬼魅一般，一定是刚才被吓坏了。

张十五听到远处传来很多人奔跑的声音，一群看热闹的人也渐渐聚集到这里，他要表现出一个官府人员应有的姿态来。吕大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最多休息三四个月就能康复。

“都站开些，官府正在办案！”他冲着那些赶过来的无知的人们喊道：“都站远些，不怕受到牵连吗？”张十五感觉自己很威风，在这些愚蠢的百姓面前，你没必要给他们好的脸色来看。

小竹子在一阵巨大的疼痛中醒了过来。他无法控制自己，因此只有大声地呻吟。

“别这么没用！”一个女子的声音警告他，“别忘了你是个男人！”

听起来这个女人年纪不会太大，她以一种长辈的口吻在说教。

“去你妈的！”小竹子喊道：“离我远远地，别动我！唉呀，太疼了！”

“怎么办？”一个苍老的男子问道，“他的骨折时间太久了，因此绑起来的时候特别疼。”

“别管他！他死不了，你只管干你的。”女人道，口气不容质疑。

小竹子决定给身边这个女人一个嘴巴，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多疼，但他动不了，他被牢牢地捆住了。

“不要动，年轻人，再忍耐一下，就快好了。”老者轻声安慰他，他的语气让小竹子感觉好了一些。

“我这是在哪里？”小竹子问道，他问的是老人，他不想理那个女人，他在回忆自己醒来之前的事情，但太难了，因为只要他稍稍一用脑力，头就疼得受不了，他疼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你哭啦！”女人道，“这么大的人，你可真没有出息！”

“去你妈的！”小竹子骂道，他觉得对女人爆这样的粗口有些过分，但管他呢，这么疼，简直没有个尽头，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没完没了，他听到老人在用力，因为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妈的，这帮人还在捆绑他。他们不知道自己想要动一根手指也难么。“别再捆了！”小竹子用愤怒的语气喊道：“我不会跑的。”

“那可不行，必须得捆得紧紧的，让你一动都不能动！”老人道。原来他们都是一伙人，该死的，小竹子以为这位老人要好一些，老人都是慈祥的。

“我求你们了，不要再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发誓，我不会跑的。前几天我有很多的机会，我都没有跑。因为……”小竹子突然醒悟过来，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