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驸马府,老娘刘氏在那儿神情焦躁、坐立不安。
“鹿伯,问了吗?有消息了吗?”
鹿伯躬身答道:“问过了,还没消息。”
刘氏差人三班倒在兵部衙门口候着,一有前线消息就火速回报,效率高到内阁都没她知道得早。
当然兵部也不是什么消息都往外透露,塞了银子后,也就透露些“乂安府大捷”、“我军大胜,进兵顺州”之类的,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捷报,安抚军眷。
刘氏听了后,这才能安静一会,然后过不了半天,又要叫鹿伯出门去打探打探。
“大娘子,今天都三回了,鹿伯都快跑断腿了。”三娘子嗔道。
二娘子也阴阳怪气道:“怕什么,鹿伯四条腿,断两条还能走路。”
一众女人纷纷捂嘴大笑。
刘氏知道二娘子在蛐蛐她,收起笑容,正色道:“笑啥笑啥,都正经着些,没见着公主也在嘛。”
宝庆也端坐着,她在公主府一个人寂寞,也时常来探望刘氏。
二娘子斜着眼挥了一下手帕,道:“公主这么娴静孝顺,可不会说什么。再说了,公主也是咱家儿媳妇,又不是外人。”
宝庆这时也发话道:“外姑不用担心,相公好歹也是一军主将,官军一路所向披靡,相公不会有事的。”
刘氏用手帕捂着胸口道:“有道理,有道理。还是公主读过书、见识多。”
这时有个男仆奔进后院,在花厅外朝鹿伯招手。
刘氏见状,忙出声道:“哎呀,都这时候了,就别避讳什么了,赶紧到门口来说。”
那男仆平日里可是进不了后院的,这会儿也有些紧张,到了花厅门口,连眼睛都不敢抬。
只躬身道:“大街上都传开了,官军在安南大捷,擒了那伪王,大军就要班师了。”
刘氏和公主激动得站起身,刘氏喃喃道:“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
刘氏乱糟糟地各种指挥,差鹿伯赶紧去兵部打探消息,又命人上街去买鞭炮、爆竹,打算庆贺一场。
也不能怪刘氏太过恶形恶状,实在是对安南PTSD了。
“这个死小子,打仗也不知道寄家书回来,就寄了一封回来,这不平白让家人担心么?”刘氏转而又叨叨起赵辉来。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相公在安南,恐怕信写了不只一封,交趾到京师,好几千里呢,收不到也寻常。”公主劝道。
明军海船要运各种辎重补给,家书这种不重要的,一律经广西走陆路。
终于,几个月后,金川门的守卒兴奋地冲到金川门内大街上,对鹿伯大声道:“快去禀报老夫人,咱府军前卫的船已经到外金川门了。不多时就要进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