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与陶小姐又聊了会儿诗词歌赋,陶小姐虽是欢场中人,却愈发敬佩起朱瞻基的文才来。

赵辉又助攻道:“我这位詹兄,不仅善诗词,更善丹青。”

“哦?”陶小姐愈发对朱瞻基感兴趣了,“郎君都画些什么?”

朱瞻基笑道:“人物、花鸟、山水无一不画。”

黛砚插嘴笑道:“不如请詹郎君为我们小姐画幅画吧?”

陶小姐只是抿嘴笑,显然是极愿意的。

朱瞻基也暗暗为这插嘴的婢女叫好,“真是瞌睡送来枕头,正不知如何与陶小姐独处一番。”

便笑道:“敢不从命?”

于是陶小姐便起身,带着朱瞻基去书房,留黛砚在这儿陪客。

陶小姐虽然不能视物,但这些年来对于家中陈设已经烂熟于心,便如同正常人一般,将朱瞻基引到书房。

陶小姐在窗前的榻上坐下,还未开口,便听朱瞻基笑道:“好好好,好一幅秋照仕女图,小娘子便就在那儿坐着,我来为娘子作画。”

便挥毫泼墨,为陶小姐画起画来。

黛砚在外面陪着赵辉说话,赵辉见她仪态尔雅,似乎有些大户人家小姐的气质,便发问:“小娘子哪里人氏?”

黛砚凄然一笑,道:“哪里晓得去,我只知我娘是官家小姐,在太宗靖难后获罪,罚为奴。”

黛砚便略略给赵辉讲了一下她的身世,她娘本是一官家女儿,后来燕王打进了南京城,全家获罪,女眷皆罚为奴。

然后她娘的爹,也就是黛砚的外公,有个经商的故旧,感怀于好友女儿身陷囹圄,便设法搭救,以买奴婢名义买入府中,实则当自家女儿一般看待,吃穿用度无一不比照小姐。

黛砚的娘日渐长大,模样愈发标致,见者无不惊叹。于是招来了主母的醋意,觉着自家男人养着这小妖精,将来定是要受她迷惑。便趁着男人出去行商,找牙婆把黛砚母亲贱价发卖了。

黛砚母亲被买去给人做妾,生下了黛砚。原本想着日子也算是好起来了,没想到黛砚生父又突然死了。

“嫡母容不下我们娘俩,我娘在我幼时也去世了,我便被扫地出门了。”黛砚此时面色淡然,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赵辉叹道:“悲哉悲哉。仁庙(指仁宗)嗣位后,不是有为建文旧臣平反吗?没人来寻你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