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借验尸之名,看了看死者的遗容,很遗憾地发现,因为尸首被水泡了,很难确认这死者到底是不是昨晚那个检举的书吏了。
他不动声色地退出人群,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回到衙门,庞时远立即把调查方向转向前任主事房大人。房大人新丧,家住在城西,尸首还停在家里,准备运回家乡再入土。庞时远换上素服,备了香烛纸钱,前往房府吊唁。
房家门前挂着白幡,房大人是外地人,人走茶凉,因此同样是居丧,房家显得格外凄凉。庞时远递上名帖,门房连忙将他引至灵堂。房夫人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面容憔悴,在丫鬟搀扶下出来见礼。
“大人甫一上任,就来吊唁亡夫,妾身感激不尽。”房夫人声音哽咽。
庞时远郑重上香,又说了些安慰的话。
“房大人为官清正,在下在京师也有所耳闻,”庞时远斟酌着措辞,故作随意地问道,“房大人临终前可有什么交代?”
房夫人神色一黯:“相公临终前一直念叨着‘烧书’、‘走’......”
庞时远想了想道:“我与房大人在京师时多有往来,不想竟然就此天人永隔,实在令人扼腕。”
当然,庞时远是胡诌的,房建从户部外派地方时,他还未调到户部去呢,两人根本不认识。
“我怀疑其中另有隐情,既然房兄生前念叨着烧书,定是有要命的东西在里面。”
房夫人听了也手足无措起来,“这这,我一妇道人家也不通诗书,老爷死前要烧书,我只以为他是糊涂了,一直到今天还没敢烧掉他那些书。”
庞时远便请命,让他去书房看看。
房夫人便让书童带着庞时远去书房。
房家的书房里,有整整三面墙都是书柜,放着不下千本书。
“你家老爷还是很爱书的啊!”庞时远对书童道。
书童也应和道:“那是,老爷每日都要读书。”
庞时远在书架前看了看,特意翻了翻,也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
他怀疑房大人把物证藏书里了,或是藏在书架后面的暗格里。便对书童道:“你家老爷是爱书之人,他说要烧书,那是为了他在地府有书可以看啊。”
书童恍然大悟,“大人言之有理。”
庞时远便让书童去请示房夫人。
房夫人带着婢女来到书房,犹豫道:“烧书不太合适吧,会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