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磨砺情愈浓

青瓷茶筅在苏云澜指尖轻旋，搅起的水雾里浮着冰裂纹的碎光。

灵泉水从竹节壶嘴倾泻而下的刹那，案几上八片金纹茶叶突然震颤着立起，在晨光里拼成半枚铜钱形状。

"果然需要七分泉眼活水。"她将碾碎的茶末投入建盏，耳垂忽然触到一丝带着松脂气息的夜风。

昨夜在碎石堆发现的幽蓝茶叶正悬在灵泉空间里，与药典上渗血的箴言相互撕扯。

廊下灯笼突然被风吹得剧烈摇晃，第三滴泉水偏离了茶汤漩涡。

苏云澜不动声色地转动手腕，任由那滴水珠溅在青石砖上，腾起的白雾里隐约映出斜对面屋檐的倒影——有人藏在月洞门后的芭蕉叶丛中。

"四娘子尝尝这个。"孙小厮端着漆盘进来时，特意将红木托盘在门槛上磕出脆响。

桂花糕下压着的桑皮纸洇出墨痕："酉时三刻，西市井台。"

苏云澜用茶针挑起块茶饼，在碾轮转动的吱呀声里嗅到糕点上沾着的铁锈味。

这是萧家暗卫传递密信时惯用的手法，那些暗红碎屑实则是浸泡过朱砂的糯米粉。

她借着擦拭茶巾的间隙，瞥见窗外芭蕉叶尖垂落的半截石榴红裙裾。

暮色初临时，井台边的皂角树正簌簌落下黄叶。

孙小厮将竹筒递来时，筒底黏着的泥块还带着城西茶山特有的赭红色。"吴娘子在您惯用的天目盏里抹了断肠草汁，明日斗茶大会的评委里有她表舅。"

苏云澜指尖抚过竹筒裂缝里嵌着的金线，这分明是今晨在粗陶罐里见过的纹路。

三百里外的山泉声突然在耳畔炸响，她望着井水中晃动的月影轻笑："劳烦小哥替我寻些乌桕叶与蟾酥。"

子时的更鼓声中，灵泉空间里的霜纹药典突然自动翻页。

苏云澜将沾着蓝光的茶叶按在渗出猩红的纸页上，看着那些金线如同活物般钻进箴言裂缝。

舆图残片在虚空里重组时，她听见萧煜寒铠甲摩擦的声响从三百里外的山峦传来。

次日卯时的雾气还未散尽，吴茶艺师描着金凤的指甲已经叩响了茶案。

她带来的越窑秘色瓷碗盛着赤红如血的茶汤，盏底游动的金鱼却是用断肠草汁勾勒而成。

"姐姐这茶沫打得松散了些。"吴茶艺师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拂过苏云澜的茶筅，细如牛毛的银针顺着竹丝缝隙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