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编织的环状星图在幽光中缓缓旋转,天枢星的银芒刺得人眼眶发烫。
李清音攥紧铜钱剑的指尖微微发白,剑身上残留的玄鸟流光正与星图产生诡异的共鸣,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正拉扯着她的灵台。
"那光芒里的卦纹......"凌仙儿突然捂住胸口踉跄两步,染血的襦裙在夜风中绽开暗红的花,"是逆天改命的禁术!"
这话像块砸进深潭的石头。
玄机子手中拂尘骤然绷直,楚长老腰间玉佩应声而裂,连始终沉默的古炎都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
陈老却突然发出声古怪的呜咽,枯树般的手掌在断梁上抓出五道血痕:"三百年了......他们竟敢回来取......"
"取什么?"季轩搀着摇摇欲坠的苏瑶追问,却被明长老厉声喝断。
这位素来沉稳的长老此刻面如金纸,鹤氅下摆沾着不知是谁的血:"半刻钟内整装出发,戌时三刻前必须抵达幽光所在!"
这话惊得林统领手中长枪都晃了晃。
往日哪怕对阵百鬼夜行,明长老也要在沙盘前推演三天三夜,此刻却连半句解释都无。
李清音瞥见老人藏在袖中的左手正掐着某种古老卦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长老三思!"楚长老的青铜剑锵然出鞘,"方才恶战折损近半,更遑论这幽光——"
"正是折损近半才耽搁不得。"明长老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朱砂咒印。
那咒文竟与幽光中的卦纹有七分相似,此刻正泛着妖异的紫光:"三十年前我接过这守墓印时,等的就是今夜!"
最后半句裹挟着罡气震得瓦砾簌簌作响。
李清音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攥着她手说的那句"天枢移位日,便是故人归时",喉头蓦地发紧。
铜钱剑突然自发腾空,九枚古币在星图映照下化作流光,直指幽光方向。
戌时二刻,残月被翻滚的阴云吞噬。
三十余人踩着满地星砂向幽光进发。
李清音走在最前,铜钱剑悬在身侧三寸,剑穗上系着的五帝钱叮当作响。
季轩举着青铜灯紧随其后,火光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苏瑶攥着他衣角的指节已经发白。
"停。"灵风突然按住腰间符文剑。
这位向来从容的符文使者此刻眉头紧锁,袖中飘出三张符纸竟在空中自燃成灰:"有东西在吃灵力。"
话音未落,陈老突然发狂般扑向星砂最密集处。
林统领的玄铁链刚甩到半空,老人干瘦的身躯已没入幽光。
没有惨叫,没有血光,只有他嘶哑的余音在夜风中飘散:"别让它们......碰到......"
"结阵!"玄机子的拂尘甩出金光结界,却见幽光中的星砂突然凝成无数尖锥。
李清音反手将铜钱剑插入地面,九道金光冲天而起,堪堪挡住第一波攻势。
季轩的青铜灯却在此时骤然熄灭。
黑暗降临的瞬间,四面八方响起细密的破空声。
"是暗弩!"赵武的怒吼混着金属入肉的闷响。
李清音旋身挥袖,三枚铜钱擦着苏瑶发髻击落五支铁矢。
少女跌进季轩怀里时,嗅到他衣襟间熟悉的艾草香,那味道竟比漫天星砂更让她心安。
"乾坤借法!"灵风的符文剑在地上划出炽烈火圈。
跳跃的火光中,数十道黑影从瓦砾堆中缓缓立起。
那些人身着玄色劲装,脸上覆着青铜傩面,手中弯刀泛着幽蓝暗芒——正是三日前血洗钦天监的那批人!
白逸的剑比声音更快。
青锋刺入领头者心窝的刹那,傩面下却传来金石相击之声。
年轻剑客被震得虎口迸裂,踉跄后退时嘶声喊道:"不是活人!"
李清音咬破指尖在铜钱剑上一抹,血线顺着卦纹游走的瞬间,剑身突然迸发出刺目银芒。
最近的黑衣人被银光照出真容——傩面下的脸庞布满树根状紫纹,天灵盖处嵌着枚泛红的星砂!
"是傀儡术!"她挥剑斩断袭向明长老的弯刀,"打碎他们额间星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