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看向王安:“他的苦衷便要必须牺牲我和我的家人?他将我一个清白女儿家十来岁便送进那青楼里,在如今这世道,我的悲剧便已经开始。甭说为我请师傅送那些金银珠宝,那是什么地方,他又让我学了些什么,难道不是看上了我的皮相为了把我养好以便日后更好地为他所用?他为何让我学房中之术?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出卖色相?这与皇后想作践我作践我娘的想法又有何不同?也甭说我被掳之后他派将军去救我,难道我不是因为他才被掳?况且舍命冒险的人又不是他,我又何必知他的情?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其实,无情无义最好,交易而已,两不相欠,也不必用这惹人恼的感情牵绊彼此。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去做,如了他的意我也算对得起他的栽培了吧?”
这一次,王安没有反驳,又问:“那你对贺之将军……”
叶蓁看向王安:“我虽不知道喜怒不知情爱,但我分得清是非对错,就凭他将我从月府中救出,我也要回以同样的报答。我会用尽办法让他平安,甚至包括他的家人,都会好好保护,只希望他此生再无遗憾。这是他教我的。”
王安不再多言,其实在他心中并不完全赞同叶蓁的想法,之所以不再为王爷辩解一来他的身份受限容不得他多嘴多舌,二来,都知道她是个怪人,那便没意义再去费些口舌去计较,再者,他才是带有偏见的那一个,因为从头至尾他都是站在渊逸的立场去审视叶蓁。但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叶蓁的话虽然冷得让人寒心,还颇有些不识好歹,抛去根深蒂固的主仆观念,她的话并无道理。只是,这世道就是要分个主子和下人,人就是要分个高贵低贱,从未有过公平一说。
去京城的脚程叶蓁算得比福金还要精细,虽然马匹看上去快,但总有累的时候,夜晚也要休整,而走水路便不用,可日夜兼程。四日后他们又在临县遇到一起,这一次,叶蓁没有上船,倒是王安,不知怎得,竟提出亲自去一趟。她未阻拦,只是拜托他一件事,将医官请来。王安也未多想,以为她牵挂贺之的伤,便很痛快地应了。
王安将医官带回,并主动向她回报道:“周邡虽不是什么好人,这医官请得倒不错,再加上将军习武之人,底子好,仅是这几日,面上看上去已与之前无异。”
叶蓁听后表情没有任何波澜,道:“营中的军医都是将军的人,周邡若想折腾他,必不会将他们带着,估计是外面请的有威望之人,毕竟这医官他是为自己所备。若王侍卫不想真让王爷牵扯进此事,要控制好此人证才好。”
王安疑惑道:“姑娘为何非要将王爷牵扯入内?”
叶蓁抬头望向王安,眨眨眼,满是无辜:“不是我非要,是你们王爷不该做那甩手掌柜。更何况,皇上的命令非常清楚,请贺之将军回去叙话,皇上还未定罪,他便定了,传到皇上耳中这是什么?王爷与舒家有姻亲,又与桓之公子交好,公子的事你认为他真的一无所知?纵使他真的不知,皇上会信?甭说什么王爷大义灭亲,若知情,他为何不主动报给皇上?若不知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何不去补救,却一昧放任?还有,周邡并非可成大事之人,千不该万不该如此着急对付将军,此举极有可能会令皇上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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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怎讲?”
“舒家满门忠烈,虽之前皇上有所忌惮但所用之手段只是平常并未伤及两方和气,毕竟他还要靠舒家军守住边疆,而放眼周边各国,祁国的国力对于我国来说最具威胁。这些年西南那边的剿匪一直不顺,就算为了稳定民心,皇上也断不会对舒家如何,换句话说,朝廷与舒家其实在互相牵制,只不过舒家并无此意而已。如此一来,周邡在未取到舒家叛国实证的情况下毫不顾忌先对将军用了重刑,你认为皇上会如何想?”
之前的王安最不屑附和叶蓁,但此刻他却忍不住回道:“皇上会认为是有人陷害舒家军。”
叶蓁立刻回道,“不止,要再延伸,皇上也会认为是有人要对边疆不利,对边疆不利便是对整个永乐国不利,如此一来,你觉得周邡还能全身而退吗?”
王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叶蓁并非单纯为了维护贺之冲动行事,而是她早已看清楚了形势,才会对周邡如此肆无忌惮:“那姑娘将那医官请来,并非为私?”
“是。医官能证明周邡所做的恶。如今永乐国的形势,不宜起内乱,无论王爷还是皇后都动不得,此事若能以周邡妒贤嫉能结束最好,起码能保住大局。相信,这也是将军所希望的,因为他永远都将国之安危放在首位。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王安怔忪片刻,语气更加缓和,瞧着她的脸色小心问道:“姑娘此次为何不亲自去看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