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敛了神色,接下来的话,令在场的两人连连咋舌,“其实,幽云城一战中,还有一个推波助澜的关键人物——章恒。”
方才还云淡风轻的萧锦羡,面色忽而刷白,不可置信。
他拍案而起,“不可能!”
温念之亦是十分疑惑地看着陆江临,那人是萧锦羡的老师,又与齐铭是政敌。他怎么……
“怎么不可能?”陆江临慢条斯理娓娓道来,“章恒与齐铭不合是事实,但他孤身入庆,你道是何人做了他的靠山?”
萧锦羡心如擂鼓,自己的老师怎么会!
饶是再冷静,听到章恒的名字也被冲昏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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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念之拉着他坐下,“先听听陆公子如何说……”
萧锦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一杯辣酒入喉,却让他浑身血液更加沸腾。
“章恒此人投靠东庆,的确是因他在北宁被孤立,不受重用。他明面上是太子党,然实际却只听庆帝之命。这一点,恐太子韩宥安都被蒙在鼓里。”
陆江临继续说,“齐铭重罪,是章恒主导一查到底。若非庆帝授意,齐党怎会一夕坍塌?参天大树,连根拔起,动摇的,是国本。齐铭触及逆鳞,才令庆帝下定决心。”
“庆帝打压齐铭一党,齐铭死前挣扎勾结外敌,要断章恒手臂,为凌王做最后一桩事。庆帝便顺水推舟,将萧将军推上前线,章恒并没有阻止。甚至,已经做好打算,在你战死后,会打着将军恩师的名义,彻查高博通敌一案。从某种角度来说,将军被困幽云城,章恒是帮凶。萧将军不过是庆帝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萧锦羡历来冷静自持,然陆江临的一席话,让他八年以来建立的信任和认知,如山川地动,瞬时崩塌。
章恒曾是他最信任最敬重的老师。
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样一个德高望重、悉心培养他的长辈,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推向深渊。
被困幽云城,若非温念之,他便早已死在春寒料峭的西北。
“然你却好好的回来了,还打破青阳百年不变的格局。庆帝对你高看,同样,也对你起了防备。高博还被关在刑部大牢,刑讯已然停止。知道为何吗?”
陆江临稍作停顿,目光掠过两人,“朝堂需要制衡,凌王党失了齐铭,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太子党却风生水起。我猜,双方失衡的局面,是庆帝不愿看到的。以庆帝厚赏将军的态度来看,凌王对付太子党的首要目标,只能是将军。一次不成,还有二次。是以,高博要清算,但不是现在。”
章恒明知萧锦羡只为报萧家大仇,无意卷入朝堂。
可他在替章恒偷盗齐铭密信之时,大抵就已入局。
他不能继续被动下去。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只能先下狠手,将凌王一党一网打尽。朝中势力唯余太子,他才有一线生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与幽云城有关的所有细节通通被他过了一遍。
几乎是同时,温念之与他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幽云城,还有一个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