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杨吓得雉伏鼠窜,可萧皖并没施舍他一个眼神,而是从他面前经过,走到了大殿中央。
她对着嬴畟环手俯身,行了一礼。
“皇上。”
她声音还带着刚才未能平息的激动,不稳当的还带着几分颤抖。面部的肌肉抽动着,显然是压抑着笑容,故做出几分平静地样子来。
“不,是天子。”她轻声说着,对着高堂,站直了身子,“天子,不知本宫可否直呼您名讳?”
嬴畟听着她故作温柔的声音,看着她手上已经不流淌,但也未干涸的血迹,看着她脸上收敛不住的兴奋和点点猩红。忽然,好像见到了那个,沙场上杀敌让人闻风丧胆的疯子。
边城事变他到时萧皖早就已经撤走了,只远远瞧见了些许她的背影,看见她把逃窜出去的一些漏网之鱼追死,然后再遁身逃脱。他不知萧皖那时是如何模样的,想来,就是与今日相差无几吧。
“为朕皇后,自然是为朕亲人。不过称呼,随你意便是。”嬴畟说着,面不改色,可仔细分辨就能听得出,这其中,分明带着几分喜意,还有玩味。
华景良侧目,看向了高堂上的皇帝。皇帝仍然用丝帕掩唇,眼角泛红,气息微弱。可他看着萧皖,看着沦为死尸的姚硕,眼中存着的,分明极有兴致。
“好啊。”萧皖回答道。此刻听到嬴畟这番回应,一直压抑着的面容彻底放纵,嘴角亦如宫宴之时嬴畟见过的样子,咧开快要撕裂一般。
她大笑了两声,对着嬴畟笑着,眼眸之中是他从没见过的光。
“你还有血性,狼泣湛王,还有当年那般凛冽风。”萧皖眼中是满意的神情,掺杂着激动,脚步不稳往前迈了一步,“我未看错人,你的确,就是你该有的样子!”
“嬴畟!”
“你说要杀谁,本宫就替你杀谁如何?今日大殿之中!你要谁死!本宫就替你取他性命!如何!”
她手一挥,黑雾随之绽放,花一样,冲向了一边的盘龙柱,打在上边,晕成一圈四散开来。回眸过去,眼神紧紧盯着抖若筛糠的魏杨。眼中有阴翳白雾,萧皖感受到视线有些变得斑白,她用手捂住了眼睛,让情绪镇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