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打量着单斌,将军同样也在打量着少年,青衫乌匣,剑眉入鬓,目凝星光。
虽然那身青衫已显破旧,但少年周身气势却如锐剑出鞘,不可抵挡...一时间单斌有些恍惚,无论眉眼亦或那份气度,竟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多年不曾出现在单斌脑海中的人。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还是这世上真的有轮回?”单斌不自觉地低声开口呢喃,忽地想起一件极为重要之事,目光微怔。
军礼跪地的于烈见自家将军盯着少年看入了神,不由心中暗忖,听闻将军入了雁北城后,倒是迷恋上了金银女色,难不成现在又对男子动了心?虽说豢养娈童乃是富贵人家最是流行之事,但...
想到这,于烈顿觉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不由望向少年俊朗面容,稍稍后退低声自语:“这小子倒是英俊,不似北地之人一般粗犷...”
顾萧亦诧异不解,为何单斌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稍作思忖,先行开口,打破了场中宁静,一撩衣摆,欲先行礼。
“草民木一,拜见将军...”
可还未等到身形跪下,已有一手,揽住臂膀。
“不必多礼,于烈已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如实报于本将军,你不仅是于烈的救命恩人,更替本将军救下一员大将,本将军要好好酬谢于你。”
身侧军礼跪地的于烈,听得单将军如此抬举自己,心中甚是激动,可当侧目望去一瞬,却见自家将军单手把住少年手臂,目光灼灼盯着少年面庞,脑中不禁又想起适才猜测,忙低头不再去望。
于烈想偏了,但顾萧却起了疑心,先前无论高登亦或福氏兄弟,初见自己,无不试探戒备,单斌亦是雁北大将,难道仅凭于烈引荐,就对自己毫无戒心,如此亲昵,到底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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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言重了,在雁北城外时,在下就曾与于将军言明,救人一事,不过是巧合之下,行了力所能及之事罢了。”顾萧又搬出先前应对于烈的那套说辞,恭敬答道。
但单斌却不是于烈,少年此言不仅未能说服于烈,反倒让于烈更笃定心中猜疑,想要开口发问一瞬,眼神稍转,话锋一变:“无论如何,我雁北军现正是用人之际,无论你心中如何想,总要给本将军一个酬谢机会不是?”
顾萧正想要入单府查探,苦无借口,没想到这位单将军竟主动开口,正想满口应下,可望向单斌审视目光,顿起戒心,假意思索,望向身侧于烈,似陷犹豫。
于烈见状,只道少年不曾见过此等场面,正想起身开口,却想起将军尚未让自己起身,便再度跪下。
这些落入单斌眼中,深知要彻查少年底细,还需留下他,便开口先让于烈起身之时,以眼神示意。
“木兄弟,既是我家将军开了口,你就莫要推辞了,不如这样...”会意的于烈正行劝说之时,却听一阵“咕咕”声响起,打断三人拉扯之言。
原是顾萧自早间入城,直至此时,滴水未进,这一路驾马颠簸,腹中空空,适才“咕咕”声响,正是顾萧肚饿所致。
“于烈,你着实有罪,木兄弟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怎能让他饿着独自前来相见,来人呐,快备酒席,我要宴请木小兄。”单斌何等人也,即便多年不被万钧所重,可也是在雁北官场混迹多年,眼珠微转,当即开口,化去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