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目露不屑的虎头少年听闻,为之一怔,先前高昂的头颅稍稍低下几分,似在回味先生之言,可还未曾体会,只听得中年书生,继续开口。
“谋略之道,亦非阴谋诡计,而是谋而后动,方井然有序,卜卦命理,一窥天道,扭转乾坤,才能胜天半子...无论武道、谋略、命理,皆为护佑黎民之法,道可不同,但心之所向,却同...你,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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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目光掠过先前几个少年,一一详述他们欲学之道,几个少年无不眸露钦佩,叩首拜服。
见得此景,书生眸中笑意再现,转向无惧少年:“你...懂了吗?”
无惧少年此刻已显出恍然之色,亦叩首拜服:“徒儿懂了,先前对几位兄弟无礼,还请师父责罚!”
“唔...罚是要罚,让为师想想如何罚你...”书生抚须,目光闪动,似在等着什么...
少年七人,皆是苦命之人,平日里兄弟相称,更知褚义兄弟向来心气极高,但若是其他六人有难,他定会舍命相救,今日之事,不过是他心高气傲,一时口无遮拦,虎头少年听得书生要罚,忙不迭爬起身来,为无惧少年辩解。
“师父,他...适才我们并无怪罪他的意思,咱们年少冲动,难免有些口舌之争,但...褚义他,他并无坏心思,还请师父莫要因此等小事,惩罚于他。”
虎头少年之言一出,剩余六人皆随身附和,唯有虎头少年唤做褚义的少年,却未因兄弟们求情而起,只以首触地,带着决然恳切开口。
“虎子六人,平日待我如兄如弟,只是我平日心高气傲,自诩眼界胸襟高人一等,今日方才醒悟,愧不当初,还请师父,切莫因兄弟们为我求情而弃了惩罚,今日起,我当戒骄去躁,潜心学习才是。”
书生等到了自己想等的,眸中笑意带着些许欣慰,仰天大笑,随即开口:“行了行了,今日才行拜师,就严惩,岂不是让云王他认为我是个暴戾之徒?”
口中说着,已是安抚几个少年...目光转向褚义之时,带着些许欣慰开口问道:“你也莫要愧疚了,迷途知返尚未晚矣,更何况你还小,更不晚...你想讨罚,我倒是有一道,极衬你这性子,但...将来的路,却满是荆棘,你可愿学?”
“徒儿愿学!”
无惧少年忙归起身子,眸中满是光彩,可少年人,终归好奇心重,答完书生之问,忙又开口:“师父欲教我的,是何道?”
“王佐之道!你可敢学?褚义?”
似是耳旁又想起先生当年之问,与丈外那公子之问重叠,而那少年无惧目光与眼前易黜目光亦交叠相映,融为一体。
开口一瞬,春风一润。
风中肃杀,将无惧之意拂满方圆之地。
“在下褚义。”
——
江霖城,萧府,当年的书生,此刻已是垂暮老人,他不住地咳着,可依旧不愿关上身侧那扇半开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