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学文道:“不瞒将军,我这是通敌卖国的行为,按照大汉律,我与家人皆当处斩族灭。”
赵充国心下一惊,沉吟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集全国之力,敢与匈奴一战,功绩已是万古流芳,只是有得必有失,圣上要想与匈奴作战,就要严明军纪,重法度,严刑名,让臣民誓死效忠,只是有的地方也太不近人情,苛刻太甚,连坐之法自秦以来就受人诟病,让人胆寒,一人犯罪,却要牵连族人,只会让人寒心,甚至逼反。”
宋学文道:“难得将军年少竟然有如此见识,真是非同凡响,当今朝廷敢质疑皇帝政令者寥寥无几,大汉刑罚过于严酷,所以我不敢想未来,况且朝堂之上人心诡异,京城可不比军营那么简单,直来直去,即使你可轻判,如若得罪小人,也会被人构陷。”
说完望着火堆,似乎从火堆跳动的焰火中看到了族人披枷带锁押赴法场的画面,心中百感交集。赵充国知道他是罪有应得,但是牵连族人又于心不忍,于是眼内也现悲戚之色。
不断地添柴,篝火燃了一夜,不知不觉东方破晓,曙光照亮苍茫的大地。清冷的早晨,不知何时睡着的宋学文被赵充国叫醒,军士有的在烧水有的在整理营帐准备出发,张二牛昨夜将那兽王收拾干净。赵充国敬它乃是群兽之王,本想把他掩埋,可是那董超和张二牛却不肯。
董超愤恨地说道:“这畜生咬死了我们的弟兄,就这样埋了实在是不解恨,兽王已死,那些剩下的没了领头的,难不成还敢来。这一路上饿着呢,刚好腌了下酒,我们不怕他。”
说干就干,董超卷起袖子就将那兽王架在火上炙烤,赵充国见手下军士要吃,便不再阻拦。
收拾停当,一行人启程,宋学文依然拘押于囚车内,前后军士警惕地护送着,走出一里地,赵充国回首看着昨夜的战场,向死去的弟兄拱手拜别。如此日复一日赶路,晓行夜宿不敢耽搁。每天到了驻地,张二牛便一个人在营帐内琢磨活计,赵充国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说把兽皮做成御寒之物。
三日后的傍晚,张二牛趁大家安营扎寨已毕吃干粮的时候,走到大家面前道:“兄弟们,这几日我紧赶慢赶,终于把那日袭击我们的鬣猁皮做成了裘皮袄,这下子晚上睡觉就不会挨冻了,都来拿。”说完领着大家进了营帐。
好家伙,这一张张鬣猁皮竟然被做得如此精美,大家看着眼前的十几件华丽袄子都赞叹不已,一名老兵轻轻打了张二牛胸脯一拳道:“平日里光看你使粗劲了,没想到缝制裘皮的手艺堪称一绝啊,哎,大家知道他为什么叫张二牛吗,据说就是因为这家伙力气有两头牛那么大。”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