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朝廷?你是不是演戏演傻啦?”光头王嗤之以鼻,“那些官老爷都在忙着自己捞钱,哪管这群泥腿子的死活?要不是我家当家的发善心,收了不少泥腿子到码头搬货,他们早就饿死一大片了。”
“对,你们王家是大善人,五六十的老头子,一天干的比小伙子还多,只能拿一半的工钱,每天累死的人就不算你们家的功德了?哈哈哈哈!”刘黑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呸,你们刘家就是好人啦?拉着一群人去开荒地,全是石头,干一天才给一个窝头,是骡子是马也给你们饿死啦!”光头王也是开始互揭老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地主家也没余粮,能帮多少帮多少,命不好,怪天怪地怪自己,就是怪不到朝廷头上。”李顺溜轻声叹息着。
“为何不能怪朝廷?”林川诧异。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人不嫌朝廷。官府还能发点口粮,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要不是有官府调剂,这些人哪有资格在我们北庄镇外安营扎寨?要是元末,他们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全被打跑了。”李顺溜侃侃而谈。
很快,走四方马戏团就来到了北庄镇上,这里依旧是人声鼎沸的模样,偶尔可见官府设置的救灾铺位,有人在排队发放大明宝钞,有的则在施舍米粥。
林川看了看旁边的告示,半大孩童,一天可领五文宝钞,妇人老者则可领十文宝钞,从账面去看已经阔绰到无以复加。但实则到了粥铺,五文的宝钞才能换一碗漂着十几颗米粒的稀粥。就这,你还要排出上百米的长队来,让人唏嘘。
就这种赈灾伙食,如果不去打些零工,卖点苦力,那是真的会活活饿死人的。
林川注意到了,城里的百姓腰间都挂着一枚木制的腰牌,堪称一种身份户籍的象征。唯有这样的人才被允许进各种店家,与商贩正常沟通。否则就连讨饭,也只能在门前乞讨,不可进入讨要。
一个乡野镇子硬生生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多少有些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