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被狗儿问的一愣。
麦花语速飞快的解释道:“是舅姥爷写信回来,说是在那边受了灾,舅姥姥他们都过世了,就剩舅姥爷一个人了,舅姥爷也只有咱娘一个亲人了,就想让咱娘去丑国,顺便继承舅老爷的财产。”
乔月赶忙解释道:“狗儿,娘娘家那边就只剩下你们舅姥爷这么一个亲戚了,现在他一个人在丑国那边,娘不放心呐!”
狗儿张了张嘴,脑子愈发乱了,信息量一下子来的太大,根本来不及消化。
晚上,饭桌上,狗儿忽然冒出一句:“爹,我想带着娘去丑国!”
牛大胆愣了,麦花也愣了,就连乔月也愣住了。
“去···去丑国?”牛大胆勐然反应过来,果断摇头拒绝:“不行!绝对不行,这事儿没商量!”
“爹!”狗儿道:“我又不是去了不回来,我想好了,姥姥家那边就剩下舅姥爷这么一个亲人了,我和娘过去,顺便把舅姥爷也给接回来。”
牛大胆态度坚决道:“那是什么地方,是丑国,你也不想想,你舅姥爷是个什么身份!是你说接回来就能接回来的?”
乔月道:“狗儿说的有道理!”
“我说不行就不兴!”牛大胆道:“狗儿是我们老牛家的种,跑去丑国算怎么回事!”
“就是去把舅姥爷接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狗儿道。
“回不回来还能由得你吗?”牛大胆道:“就怕到时你们到了丑国,你娘不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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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胆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对乔月,还是有几分了解。
麦花也道:“哥,那丑国有什么好去的,再说了,舅姥爷自己难道不能回来吗?非得你和娘过去接他?”
一家人就这这事儿,聊了一晚上,却始终没聊出个结果,牛大胆就是怕乔月去了不肯回来,还把自己儿子也拐过去不让回来,死活不肯松口。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牛大胆道:“狗儿,待会儿你跟我去村委会,找你王叔,昨儿我把你的事儿和他说了,你王叔说要先见见你,再给你安排个合适的活儿。”
狗儿一愣:“爹,你昨儿怎么不说?”
“我被你们娘俩都气饱了,早都忘了。”牛大胆没好气的道。
乔月哼了一声,没说话,麦花嬷嬷的扒拉着碗里的粥,吃着白面馒头。
跟着牛大胆来到村委会,看着那坐在会议桌首位上的王重,狗儿莫名有些发憷。
“愣着干啥,快过来!”牛大胆转身冲着狗儿招手招呼道。
“狗儿来了!”王重脸上露出笑容:“别紧张,坐!”
“王叔!”狗儿脸上挤出个笑容。
“你的事儿你爹都和我说了,咱们村里现在是百废待兴,正是缺人才的时候,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王重拍了拍狗儿的肩膀道。
狗儿笑了笑,王重东拉西扯的问了狗儿不少问题,有些狗儿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在有两条路,一个是跟着你灯儿婶,去外头跑销售,还有一个是留在村里先跟着干技术员,你看看想干哪个?”
“我想跟我娘去丑国!”狗儿犹豫了一会儿,语出惊人。
王重都被他说的愣了一下,看向牛大胆,见牛大胆神情不怎么自然,便笑道:“按理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可我和你爹这么多年的交情,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
“王叔,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狗儿道。
“狗儿啊,你觉得你去丑国能干什么?”王重直接问道。
狗儿道:“这个我还没想好!”
“你大学学的是英语,在咱们国家,你学英语,还能干个翻译,可到了丑国,英语那是人家的母语,你去了那边能干什么?丑国那边干什么都讲究学历,别说你一个二流大学的学生了,就是水木燕大的学生,去了丑国也只能给人端盘子,洗碗,你觉得自己比他们还厉害?”
“怎么可能?”狗儿一脸的不信。
王重道:“你要是不行,回头你去找子安,他们学校有不少出国留学的,你让他帮你打听打听!”
狗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王重接着道:“而且丑国的口语和你们在学校学的可不一样,你就算到了丑国,也未必能和人家正常的沟通交流。”
“你要是去了丑国,你爹怎么办,你妹妹麦花怎么办,现在政策虽然比以前好了,可要是哪天咱们和丑国再发生矛盾,到时候你让你爹和麦花怎么办?”
“我······”狗儿被说的彻底乱了。
王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回去考虑考虑。”
眼瞅着狗儿走了,牛大胆才坐下,狠狠捶了下桌子,一脸郁闷的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王重看了他一眼,感慨道:“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了,而且这也未必是坏事。”
牛大胆抬眼看着王重:“怎么说?”
“雏鹰刚刚展翅,当然想着在广阔的天空上好好翱翔一回,他的心要是不在咱们这儿,你还能用绳子拴着他不成?”
“哎!”牛大胆叹了口气。
八二年,在村里干了大半年的狗儿,已经成了个合格的销售,刚刚入夏,狗儿就带着母亲乔月,带着大包小包的行礼,坐着村里的拖拉机去了县城,奔着丑国去了。
狗儿和乔月一走,牛大胆狠狠醉了几天,然后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工作上。
老马家,马仁礼阴沉着脸,坐在炕上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就这么喝干的,脸色铁青,那双冷冽的眼睛里,似是酝酿着风暴。
两儿子就坐在他对面,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知道开门声想起,杨灯儿走进家里。
“怎么了这是?”杨灯儿看了一眼炕上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闷酒的马仁礼,疑惑的看着两儿子问道。
马公社和杨建国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灯儿!”没等两儿子开口,马仁礼就把就被往炕桌上用力一扣,一声大喊。
杨灯儿差点被吓得一哆嗦:“咋了你这是?”
“你还问我咋了,我问你,你去哪儿了?”马仁礼愣愣的看着她问道。
“我······我去了大胆儿家!”杨灯儿道:“这不是狗儿和乔月走了吗,他这几天天天一个人在家喝闷酒,麦花劝不住,我过去看看。”
“牛大胆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关心他?”马仁礼的话仍旧很冷。
“马仁礼,你什么意思?”杨灯儿气冲冲的走到炕边,质问着马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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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要是往常,杨灯儿一发威,马仁礼保管认怂,可今天马仁礼却怡然不惧。
看着杨灯儿,马仁礼一字一句的道:“你是我们马家的媳妇,是我马仁礼的老婆,你男人还在这儿坐着呢,你天天去找别的男人算怎么回事儿,是想给我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吗?”
“你们先出去!”杨灯儿没接话,反而先让两儿子出去。
“站住!”两儿子刚准备下炕,却被马仁礼给喝住了:“怎么,你敢干不敢叫儿子知道?”
“马仁礼!”杨灯儿怒了,一把抢过马仁礼手里的酒杯,狠狠摔在炕上,直接把就被给摔碎了,马仁礼直接举起酒瓶子仰头蒙灌一口,杨灯儿见状冲上去又要抢酒瓶子,马公社和杨建国赶紧把人拉住,一边拉还一边劝。
“怎么,被我说中了,狗急跳墙了?”马仁礼阴阳怪气的道。
“爹,你也少说两句!”马公社忍不住劝了一句。
“我忍?”马仁礼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忍了一辈子了,我从四八年就开始忍,一直忍到现在,忍了几十年了,今天我还就不忍了!”
马仁礼把手里的酒瓶子往地上狠狠一摔,怒气冲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