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并未制止。
“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好像一直都有敌意?”
干了一会儿,虞啸卿忽然开口问道。
王重淡淡的道:“定是师座感觉错了!”
虞啸卿第一次开口解释:“当初之所以把你们扔在缅甸,是因为前线英军受挫,我收到了上峰的命令,让我带领麾下精锐立即撤回国内,不许在缅甸停留。”
“当初你们分散在缅甸各处,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一方面是上峰急电,一方面是一盘散沙的溃兵,你让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听说师座少年时,便带着二百乡勇,打败了三百土匪,名震乡里,便是在国军之中,也是少有能打的悍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难道师座不知道?”
“上峰几封急电,就能让师座抛下当初被你哄着骗着,相信了你,把性命交到你手上,义无反顾的跟着你去了缅甸的那么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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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曹临和龙文章收拢起来的溃兵就有一千多人,那些个没有被二人收拢,还流窜在缅甸山林里的,那些死在了日军的枪下的,加起来不知还有多少。
虞啸卿脸色涨红,不知该如何回答王重的问题,当初确实是他,一个一个收容站的跑,动员了那么多人,跟着他一起远赴缅甸。
可大部分人甚至都还没跟鬼子交上火,就被溃兵所席卷,跟英国佬和美国佬一道上演了一出绝地大逃亡的戏码。
“在师座心中,上峰的命令比天还大,比手下兄弟们的性命还重要,若是将来有朝一日,我们跟对岸的日军攻守易势,换我们进攻南天门,等我们带着兄弟们冲到对岸,就等着师座派出主力部队支援之际,上峰再来一封急电,师座又要再度放弃我们吗?”
王重看着虞啸卿,发出了直击灵魂的拷问。
虞啸卿被王重给问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王重的问题,同时也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要是当真遇上这种情况,自己会怎么选择?
是抗命继续进攻,还是顶着压力支援加快进攻呢?
若是依着虞啸卿的第一想法,自然是支援加快进攻,可他心底的另外一个声音却时刻提醒着他,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难道真的就是如此?
原着中,在虞啸卿几次三番的恳求之下,龙文章这才说出了攻破南天门的办法,然后二人挑选精锐,训练数月,在龙文章的带领之下,自地道攻入南天门上早已玉化的树堡之内,等着虞啸卿带领主力部队发起总攻,他们好在树堡之内利用地形优势策应。
却不想他们等来的不是虞啸卿带领主力部队发起的总攻,而是源源不绝朝着树堡内的他们扑去的日军。
等到弹尽粮绝,等到命悬一线,甚至他们所有人都活活被渴死饿死在树堡里之后,虞啸卿才带着部队发起总攻。
而理由竟是那么的叫人无奈,只是为了一个攻下南天门的首功。
看着犹豫的虞啸卿,王重摇了摇头,失望道:“师座在问别人问题之前,是否能够先想想自己的原因呢?”
“师座是不是还想说当初您是为了江防大局,才抛下我们,从缅甸撤回了禅达?”
“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却多得是,整个云南战区,难道就只有师座一个人能打吗?”
“若是师座能够留在缅甸,收拢将士,定能给当时早已经追散了编制的日军一个迎头痛击,说不定还有机会反败为胜,在缅甸境内,同日军对峙,双方展开拉锯战。”
“就算不是日军的对手,只要抱着必死之心,就是咱们全都交代在了缅甸,也能重创竹内联队,狠狠从竹内联山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师座您是怎么做的?”
“你所谓的为了江防大局,不过是一个给自己开脱找补的理由罢了。”
“师座想做岳武穆,可王某却不想跟岳武穆,可王某却不想跟岳武穆一样,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放弃了数十年的心血,扔下那无数舍生忘死的背嵬军同袍。”
“老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与谋,咱们不是一类人。”
别看虞啸卿平日里漂亮话一堆一堆的说,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王重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虞啸卿却被王重一番话说的都有些自闭了。
虞啸卿素来视岳武穆为偶像,这是虞师上上下下,乃至于所有熟悉虞啸卿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将高射炮的伪装更换完毕,王重便径直下了山,留着虞啸卿一人在山上出神。
等到张立宪几人看到王重下来,急忙跑上去找虞啸卿之时,龙文章带着人开着卡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