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朱翊钧的执拗与好奇,却也担忧这份好奇心会引导皇帝走向未知的危险。
“陛下所言极是,但……”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毕竟,先生教陛下的,向来是站在使国泰民安的角度。若他的言论真是妖言,陛下自有明辨是非之智。”
朱翊钧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张居正的信任,也有对未知挑战的期待。“先生放心,朕自会谨记先生教诲,不被妖言所惑。”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坚定。
在那个阴冷潮湿的大牢深处,何心隐突然接到了皇帝召见的旨意,仿佛一束光穿透了黑暗,照亮了他心中的希望。
他猛地挺直了腰板,对身旁那个一脸漠然的看守笑道:“天子要见我,我道学将兴也!你可有什么愿望想让我转达给天子?说不定能成全你一番。”
看守愣了半晌,仿佛看怪物一般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留下何心隐独自沉浸在即将面圣的激动中。
当何心隐踏入金碧辉煌的宫殿,一眼便见到了张居正,这位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
他心中一凛,但随即拱手笑道:“元辅大人,昔日虽未深交,但心隐今日在此,还望大人饶命啊!”这一突如其来的“求饶”,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张居正的面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朱翊钧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他缓缓开口:“何心隐,你为何先求元辅饶命?”何心隐正色道:“陛下,只因元辅大人不认同人皆有欲,更不主张与民同乐,故对小民心存芥蒂,欲除之而后快。”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骤紧。
“你说人当有欲,那朕作为君王,是否也可有欲?”朱翊钧问得直接。何心隐眼睛一亮,朗声道:“陛下自然可有欲,无欲则无治,只能为庸君!”这番话,让张居正眉头紧锁,几乎要按捺不住。
“朕的欲望,不过是想做个舒舒坦坦的天子。”朱翊钧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陛下此言甚诚,此欲无需节制,正是有为天子之动力!”何心隐的回答慷慨激昂,仿佛点燃了殿内的一把火。
然而,张居正岂能坐视不管,他厉声道:“陛下,舒舒坦坦乃私欲,非治国之道。何心隐之言,实为妖言惑众!”何心隐不甘示弱,反驳道:“陛下欲为圣君,正源于对舒坦生活的向往,若无此欲,何以成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