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闻言,连忙从袖中取出密揭,递于朱翊钧:“臣已草拟清理门户之奏,请陛下审阅批红。”
朱翊钧接过密揭,高声唤道:“进来!”郑阳应声而入,带领小杂役们手捧暖手壶,恭敬地立于一旁。
“即刻批红,交予先生。”朱翊钧吩咐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郑阳领命而去,室内一时静谧。
半个时辰后,张居正踏着沉重的步伐返回内阁,
面色铁青,手中紧握着被朱红御笔批过的密揭,如同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刃。
他将密揭重重掷于案上,对张四维沉声道:“拟旨,着锦衣卫北镇抚司即刻行动,逮捕武选司上下官吏,自郎官以下,无一遗漏,全数打入诏狱!
此外,兵科都给事中李骁、吏科都给事中王中辉,亦不得幸免。
再令锦衣卫远赴浙江,将巡抚都御史葛礼押解回京候审!”
张四维闻言,惊愕之余,竟是呆立当场,仿佛被雷击中,半晌未能言语。
“这……这是何故?”王国光再也按捺不住,丢下手中的笔,疾步上前,目光中满是不解与震惊。
他试图以轻松的口吻缓解气氛,却难掩内心的忧虑:“叔大,武选司全员入狱,这得是多大的案子?难不成真是谋逆不成?”
张居正目光如炬,冷冷回应:“与谋逆相比,亦不远矣。”
王国光闻言,脸色骤变,急忙拱手道:“元辅,这些可都是您的门生故吏啊!清理门户,总得讲究个分寸吧?”
张居正冷哼一声,反问道:“门生反师长,师长便不能惩之?律法面前,岂能因私情而有所偏袒?”
王国光急了,语带恳求:“刘台等人固然忘恩负义,但多数还是心向朝廷的。古人云,宰相肚里能撑船,叔大,您何必与年轻一辈计较?”
“眼见着朝廷根基将倾,哪里还能容得下这些蛀虫!”张居正声音低沉而坚决,“今日不严加整治,他日恐生蔡京之流,将新政葬送于一旦!”
“此旨,吾不能拟!”王国光终于按捺不住情绪,断然拒绝。
张居正目光如电,直视王国光:“阁老这是要抗命?”
“叔大,我这是为你好啊!”王国光急切辩解。
“拟旨!”张居正怒喝一声,声音中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四维浑身一颤,连忙接过密揭,声音微颤道:“我来拟吧,只是元辅,此事确实需三思而后行。”